春枝的話恰巧被蘇家繡坊的幾位老主顧聽了去,他們今日是專門來給蘇暖暖捧場的,見有人找她麻煩,當然不會嘴軟,開始變著花樣地挖苦起楚瀟然來。

“哎喲呵,敢情是沒錢,沒錢還端什麼千金架子啊?”

“要我說還是蘇七小姐端莊大氣,遇到不講理的人依舊能笑臉相商,不像有的人拿不出銀子還在這兒擺譜。”

“這人啊,窮點不丟人,覥著臉裝闊氣才讓人瞧不起吶!”

老主顧們沒提楚瀟然一個字,可句句如刀,全紮在了楚瀟然的心口上。

楚瀟然急火攻心,面色發紫,嘴唇不住地抖動,她想要還嘴又恐失了貴門風度,只得把火全撒到了春枝身上。

“蠢材,還不快進宮去求公主!”楚瀟然竭力把音量壓到最低,言語中怒氣不減。

春枝也替楚瀟然難堪,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多問一句,“小姐,公主這時怕是還在午睡,我……”

“休得廢話!快去!”楚瀟然已經沒有耐心再聽春枝磨嘰,眉眼竄出怒火,厲聲將春枝轟出繡坊。

憑楚瀟然與宋萱的關係,蘇暖暖相信春枝會帶著足夠的銀子返回,可她一點也不著急。

對於蘇暖暖來說,楚瀟然買不買手帕並不要緊,藉此殺一殺楚瀟然的威風才算解氣。

春枝離開後,蘇暖暖拿著那塊價值千兩的手帕,施施然坐到旁邊的紅木方桌前,不疾不徐地吩咐夥計,“來人,給楚三小姐上茶。”

聞言,楚瀟然白了蘇暖暖一眼,忿忿道:“不必同我假客氣!”

蘇暖暖仍舊心平氣和,端起青花茶杯抿了口,一挑柳眉,笑得有幾分輕蔑。

“楚三小姐,別那麼大火氣,坐下喝杯茶,咱們慢慢等。”

蘇暖暖滿不在乎的口吻卻更惹得楚瀟然怨氣倍增,楚瀟然不好發作,只好黑著臉坐到了蘇暖暖對面的紅木椅上。

圍觀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來,便盡數散去。

過了半個時辰,春枝從長樂宮趕回繡坊,懷裡揣著一張千兩銀票。

早已如坐針氈的楚瀟然遠遠瞧著門外的身影像春枝,忙不迭地起身迎出去,悄悄讓春枝把銀票給她。

手裡有了銀子,本還灰溜溜的楚瀟然當即挺直了腰板,她攥著銀票走到蘇暖暖面前,一巴掌把銀票拍在桌上,惡狠狠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面對楚瀟然的居高臨下,蘇暖暖不為所動,緩緩抬頭,彎唇冷笑,口氣很是從容:“恭喜楚小姐,籌到了銀子。”

一個輕飄飄的“籌”字,擊潰了楚瀟然剛積攢起的底氣,按在銀票上的手掌也不似方才用力了。

蘇暖暖冷眸微揚,不屑地發出一聲冷嗤,一撥楚瀟然的手,抽出了那張銀票,拿給賬房入賬,又交待夥計:“務必把手帕好生包好,再交給楚三小姐。”

忍痛收下手帕,楚瀟然又憋屈又憤怒,恨不得要把這塊代表著恥辱的髒東西給扔了,可一想到這是用一千兩銀子買的,又猶豫了。

擔心再留在繡坊會受到蘇暖暖的奚落,楚瀟然毅然決然,恨恨離開。

一出繡坊的門,楚瀟然強撐的鎮定徹底崩陷,雙手緊攥成拳,面目也變得猙獰,連跟隨她多年的春枝也被她的表情給嚇得不輕。

楚瀟然冷靜下來後,先問了春枝長樂宮的情況。

“你去借銀子,公主怎麼說?”

“公主她——”春枝支支吾吾。

“照實講!”楚瀟然的耐心早就在繡坊被磨的一乾二淨,嚴厲地催促春枝。

春枝只好實話實說,“公主氣憤於小姐居然栽倒在蘇七小姐的手上,但也說了會為小姐討回公道。”

聽到宋萱還算護著她,楚瀟然暗鬆了口氣,又吩咐道:“立即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