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燃走到近前,還沒等他出聲,稍一皺眉,緊張地問,“怎麼來醫院了?你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來接受定期治療。倒是你,怎麼一回來就到醫院來了?”

斐燃臨出發前有跟沈予發過訊息,所以他並不意外斐燃已經回來,但令人好奇的是怎麼會出現在醫院裡。

斐燃揚揚手中的袋子給他看,“我舅舅在這裡工作,帶了點東西給他。”

沈予輕點下頭,“一會回家嗎,一起?”

“好哇好哇,你等我,我馬上下來。”斐燃粲然一笑,不等他再說什麼就跑得沒影了。

沈予的眼睛不自覺得浮現出笑意。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懷裡摟著嬌滴滴的女人,連叫了好幾句沈予的名字,慢慢悠悠地朝他走了過來。

沈予收回眼神,不急不忙地朝他點了下頭,“你是?”

男人掛著假笑同沈予寒暄,“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咱是同學啊,剛遠遠看到你我還不敢認,沒想到真的是你回南城了。”

同學?

沈予對眼前的男人沒什麼印象,他無意多聊,客氣地問:“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老同學敘敘舊嘛,這麼多年沒聽過你的訊息了,跟林琅還有聯絡嗎?”

“你回來了也沒聽他提起過,有空出來坐坐,哎,我們下週有同學聚會你來嗎?”

斐燃快速地把東西交給舅舅,連電梯都沒坐,一路跑了下來,遠遠就看到沈予旁邊站著一男一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那女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沈予,斐燃默默地移動到沈予身後,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沈予溫和地笑著,疏離而客套:“最近工作忙,我就不去了,況且我也沒在那裡待多久,貿然前往不太合適。”

男人重重地嘆口氣,說:“我說沈予,你不會還在記恨我們吧,當年那事我們跟你鬧著玩的,誰知道你這麼不經逗。”

“這件事我們的確有錯,不過後來我們可都跟你道過歉了,而且也付出了代價。”

“再說你也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你應該不會這麼小心眼吧?”

沈予沒說話,目光淡淡掃過男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斐燃越聽越皺眉頭,男人這話明裡暗裡都聽不出幾分歉意。

倒是三言兩語把沈予架在了道德高點。好像不原諒他們就變成了沈予的錯。

男人時隔多年後報復的愉悅衝上頭頂,得意的神情溢於言表。

“沈予,說真的,有空出來坐坐吧,咱們都這麼大了,當年可能確實是我們不懂事了,有什麼隔閡是一杯酒不能解決的呢。”

“況且我們跟林琅關係還不錯,你肯定也不願意讓他夾在中間為難吧。”

“哦,差點忘了,你父母不要你了,家裡沒人教你也是正常的,但寄人籬下就要有個寄人籬下的樣子,有些事情可不能稀裡糊塗就搞錯了呀。”

“你不是小少爺了,不能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會討人嫌的,就像你父母丟下你一樣,沒有人會愛你。”

“噗呲——”

旁邊的女人聽到這番話終於轉移了注意力,嗤笑了一聲埋進男人懷裡。

沈予始終沉默,面無表情,平靜地直視前方,似乎男人奚落的不是他。

他沒有看眼前的兩人,同樣也沒看周圍三三兩兩不經意走近看熱鬧的路人。

實際上,誰都沒有看見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微微顫抖。

“哪來的酸雞啊,這空氣中怎麼聞著一股子酸味。”

“來往後退退,別酸著你了。”

斐燃禮貌地笑著,手在鼻子前揮了揮,忽然上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