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著就往食堂那邊去了,這個點魏叔應該還不忙做晚飯。

他們估計的沒錯,這個時間是魏叔每天難得的放風時間。

一天也就這一兩個小時,能睡個午覺發發呆了,有時候還閒不下來,得出去撿柴火。

山上一天四個大土灶燒三頓飯,多少柴火都不夠用的。

好在山上一起幹活兒的戰友們都和善,大家飯前經常會自發的幫他帶一些柴火回來。

蘇蔓菁和江驍年到的時候魏叔正在劈柴,最近太陽好,曬起來很快。

叫停正揮灑汗水的魏叔後,兩人言簡意賅的表明了來意。

魏叔聽到老闆想把他媳婦兒請過來幫他,第一反應就是太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也能歇歇氣。

但狂喜之後又是一盆冷水澆下來,他兒子在家還指著人照顧呢,他媳婦兒怎麼走得開。

魏叔失落的謝絕了兩位老闆的好意,又表明了自家的情況,“這怕是行不通的,我兒子行動不便,家裡離不開人。”

於是蘇蔓菁順勢問起了他兒子的具體情況。

魏叔見兩位老闆和善,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就說了。

其實也是抱著賣個慘的心態,希望老闆聽完後不要另外招人了,不如給他多發點兒工資,他保證一個人就能把活兒做好。

他這把年紀了還能掙幾個錢呢?全年無休算什麼,只要能寄錢回家就行了。

人到中年了還要為一日三餐而奔波,面子什麼的是最不重要的了。

故事說長也不長,八年時光總結起來十來分鐘也足夠講清楚了。

魏叔有個兒子叫魏光,八年前因為一場車禍導致脊髓受損癱瘓了,彼時他才十六歲,剛上高二還沒成年。

那時候的醫療條件不好,魏父魏母帶他先後輾轉轉了五次院也沒能治好,京市的大醫院也來過。

當時那醫生委婉告訴他們,這個相當於絕症了,康復機率極小。

後又見他們一家三口實在可憐,悄悄建議他們去找中醫治療,嘗試一下中藥調理,加上針灸、推拿、按摩等手段輔助,說不定會有奇蹟。

魏家三口從西醫到中醫,從一心往大城市大醫院跑,到專門找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求偏方,或者到深山裡去尋神醫都試過。

魏光也是電擊針扎喝中藥喝符水按摩推拿試了個遍。

幾年過去,漸漸消失的不止是錢財,還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希望和信心。

家財散盡後仍舊收效甚微,兒子魏光的心理狀況也越來越糟糕,終於在他癱瘓第五年時選擇了放棄治療。

他不禁想到,要是沒有這些年的尋醫問藥,他的父母還能得上一筆錢,重新生一個。

不至於像現在一樣一無所有,徒剩他這麼一個負累。

在大好的年紀失去了人生的希望,魏光生不如死,他無數次痛恨老天爺為什麼不直接把他帶走,要這樣癱著拖累家人。

事實上他也的確曾經多次尋死,行動不便也就這點好處了,想死都死不利索。

最後一次,在他母親扶他起身給他擦背的時候,他再一次往床頭撞。

然而魏母卻先一步撞了過去,嘴裡崩潰哭嚎著,“既然你那麼不想活了就一起死吧!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如我先死了算了!”

還好魏父及時趕到,才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那時他才明白,自己一死了之只是懦夫行為,他活著對他的父母來說並不是負累而是安慰。

至此魏光終於不再尋死了,而魏母卻一蹶不振,好長時間都處於崩潰的狀態。

人的那根弦一旦斷掉,就很難再續上了。

而魏叔一個人要照顧兩個人可想而知有多困難,但就算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