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璇把事情跟崔秦石一說,就撒開手了。

殉葬這件事她還得叫人盯著,可這修橋修路一事,若是真能辦成便是一大政績,崔秦石那些人只要想往上升,這事他們就不得不上心。

甚至於林錦璇連錢從哪裡來都幫他們找好了,之後要怎麼做,什麼時候開始做,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當然了,這不代表另一件事她就不管了。

正相反,在活人殉葬一事之後,隨著各種訊息的傳開,官府對於殉葬一事的追責也提到了明面上。

直到這時候,在瑾王出征之後,此事才開始真正顯露於人前。

林錦璇也收到了不少訊息,比如有些百姓聽聞訊息嚇破了膽收拾東西往山裡跑的,比如一些人撒潑打滾不認罪的,眾生百態,讓蘇州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林錦璇也沒有要這些人全部處死,她只是讓官府按照律例量刑。如果單純只是蠢,人云亦云,學著旁人做出這等事,那倒也罷了。

可在這些累累骸骨裡,還有那些惡意謀害、侵吞財產的,又或者為了掩蓋某件事,故意引導逼死人的……往久了查,人力有所不及,林錦璇也沒辦法將更久遠的事情一一清算,她只能將自己能看到的、能知道的那些,儘量給她們一個公道。

就比如說,此前那活人殉葬一案中,買那姑娘的五兩銀子。

林錦璇很清楚五兩銀子在民間大抵是個什麼分量,富人之間五兩不算什麼,但到了那些農戶人家,五兩銀子是相當一大筆的花銷了。

一碗陽春麵只要三到五文錢,一個素包子一文錢,肉包子三文錢,這還是在外用食,一日也就花上個十幾文便能解決用餐問題。

甚至一些人一日只用兩餐,不到十文。

若是自己買菜做飯,用的更少一些。

而到了農戶家中,買菜的錢都不用,就用自家種的,餘下來的錢存起來,有的存上一年可能也才二兩銀子。

那這五兩銀子哪裡來的?

說來還有些恐怖。

那銀子,是那戶人家前幾年老婦人小叔失足摔下山,救不回來死了,老婦人與村子裡其他人一起將那小叔留下的老妻逼死,將他們留下的財產分了,攢下來的錢。

多恐怖啊,買人命的錢本身就沾著血,偏這些人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都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按照祖宗規矩在辦事,官府無權干涉。

這算什麼?

當時林錦璇怎麼說的?

林錦璇道:“若你們不認朝廷律例,那就請你們滾出這裡。否則,只要在這裡,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就要受我們朝廷管轄,就得按照朝廷律例辦事!”

同樣的話,林錦璇也送給了崔秦石。

真是給他們慣得。

到了六月廿四這日,林錦璇坐在水榭亭子中,手中支著一根釣竿,手邊是一些冰鎮的水果,旁邊坐著悠悠打著扇子的侯夫人,不遠處則是到處亂跑的林霖。

碧玉這時走了過來,低聲在林錦璇耳邊道:“主子,戲排的差不多了,您若是有興趣,且去看看,若無問題,明日就可以登臺表演了。”

林錦璇眼眸一動。

她側頭看向一旁的侯夫人,笑吟吟道:“母親,我之前讓人排了一齣戲,這會兒他們排好了,母親可要一起看看?”

侯夫人正眼神專注地看著林霖,聞言轉過頭來,好奇問道:“什麼戲?”

林錦璇唇角微勾,淡淡道:“湘女怨。”

在聽到那越傳越離譜的傳言後,林錦璇心裡就隱隱有了些想法,與碧玉討論過後,便做出了決定,挑了本地一個經營不善差點兒就要散夥的戲班子,安排了地方專門給她排這出戏。

這也是她從碧玉那兒得到的靈感,這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