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嘉這時才上前道:“學生對榮惠公主心服口服,並無意見。”

其他人小心翼翼對視一眼,到底還是跟在陳嵐嘉後面,拱手道:“學生等並無意見。”

朝臣中,有人見此情況,動了動,似乎是想要上前說什麼,卻被身旁同僚拽住。

若今日沒有旁的意外,這會兒他們還能再據理力爭試試,但此時此刻,恐怕外間已經圍上了不少侍衛,還不知皇帝今日還要做什麼,不可輕舉妄動。

雖然大家都覺得,皇帝一向聖明,應當不會因為方才被眾人不小心聽到的皇室秘聞,把在場所有人都殺了。但,這種事,稍不注意可能就是萬劫不復,他們敢賭嗎?

狀元之名固然重要,但狀元每隔幾年都有,這會兒順應皇帝的意思,給個狀元名頭,也不算什麼。

只有離皇帝最近的餘裕心中最清楚,這次殿試,只要榮惠公主表現不差,這狀元之名是肯定落在她頭上的。

皇帝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榮惠公主能成為狀元,固然有她本身確實有才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為,她是女子。

女狀元能讓女子科舉一事以最快的速度傳播開,也能讓其他各地方上的官員明白皇帝真正的意思——朕都能讓女子做狀元,你們憑什麼阻攔其他女子科舉上進?

違逆聖意,提醒一次不夠,下次再提起時,恐怕就要面對陛下的雷霆手段了。

餘裕心中嘆息:“若是那些女子也如榮惠公主這般,倒也不是壞事。”

就怕到時候女子入朝,與朝中那些老臣對上,反倒為著性別之分糾纏不休,耽誤正事。到時候,餘裕不擔心事情被耽誤,因為皇帝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他擔心那些人做的太過,真正惹怒了皇帝,把自己折騰沒了。

“哎,想來陛下在此之前已經考慮過這些,只是未曾與我等說明罷了。”餘裕心中想道,“都說聖心難測,陛下也是如此啊。”

狀元直接定了林錦璇,之後的榜眼與探花,大抵說皇帝也知道自己可能把一些朝臣逼急了,讓老一步,沒有點陳嵐嘉,而是點了白文駿與另一位看著比較老成的男子。

其中白文駿為探花。

本朝進士視情況而定,這次殿試一甲除前三之外,還有七人,即一甲進士十人。二甲進士取三十二人,之後便是三甲。被帶走的二人名次暫定,但大機率是沒戲了,此外便是那位暈過去的考生因為沒有作答完,也沒有名次。

到了這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但是皇帝並未放眾人離開。

他開始處理那則謠言了。

於是今年透過殿試的進士們,還沒入仕,就先近距離體驗了一把皇室威嚴。

幾個剛剛成為進士的人被帶出去審問,其中三人是此前那被打之人的友人,具體是不是真的友人尚且不知;兩人是隻能互相證明身份,與其他考生皆不熟悉,以防萬一詢問一二;四人是被其他考生說曾經見過他們與被帶走的二人接觸過的。

此外,燕京禁軍副統領被抓,幾個明面上看上去沒什麼關聯的朝臣被直接押了下去,皇宮中幾個太監宮女也被禁軍統領帶人抓起來,交給皇后審問。

這還只是宮內的事,皇帝明顯是早有準備,宮外還不知有沒有人被抓起來,剩下的朝臣們都有些人心惶惶。

餘裕作為丞相,察覺到同僚們看向自己的目光,閉了閉眼,到底還是開了口:“陛下,臣知道您種種舉措必有緣由,只是今日之事,如此是否有些大動干戈?”

皇帝讓人將那些如鵪鶉一般的新晉進士先帶去偏殿,只留下林錦璇,著人給她搬來椅子,然後才神色冷淡地掃了一眼留在這裡的眾臣,道:“朕此前得到訊息,京中有人散播於朕不利的謠言,追查後發現此事有前朝那批人都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