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林錦璇之前還真不知道。

考中童生其實不算什麼,科舉考試中,要考中童生的難度很低,相當於只要識文斷字,就能考中了。

至於為什麼有些人連童生都考不中,這林錦璇就不清楚了。

讓林錦璇真正驚訝的是,她雖然在同意碧玉在那邊建立小學堂的時候,心裡也是想著興許這樣能挖掘出一些聰明卻沒有條件去讀書的姑娘,但她一開始也只是想想罷了。

畢竟一開始會被招收進紡織廠的,大半都是經歷了一些磨難,如果沒有一個靠山可能就活不下去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她們很多人心中的念頭,多半都只是為了求生。

能掙錢,能養活自己,對她們而言,或許也足夠了。

至於更多的,對她們而言,可能是一種奢求。

如果不是有碧玉設定了一些職位門檻在前面擺著,可能那些自幼就受這邊環境影響的女子,極少數會主動再擠出時間去學那些“短時間內可能並不能得到回報”的事情,比如讀書。

畢竟,時下百姓有條件能讀書的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大字不識,也沒因為不識字就活不下去不是?

不是每個人都有遠見的,很多人都是跟著旁人的腳步走,能過日子,能吃飽穿暖,也就儘夠了。

而眼下,林錦璇還未刻意去引導那些女子去讀書,去嘗試著考科舉,就有人自己主動去接觸,並且成功踏上了科舉之路,這讓她在驚訝的同時,還有種異常的滿足感。

多好啊。

就好像原本並未想過有所回報的事情,突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小小回報,這是對她之前那些努力的反饋,也是在告訴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費功夫。

這種成就感,這種滿足感,比當初她下狠手處理那些堅持殉葬陋習的頑固者要好太多了。

也比她當初從那些山民手裡救出那幾個姑娘要讓她開心。

當初,雖然救下幾條人命應當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但當時的林錦璇可是很難開心起來,更多還是憤怒,是對無形之中吃人的環境生出的無力感,是痛心,是憐惜。

而如今,她是真心實意的為這一件或許在旁人看來並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感到開心。

然後不過轉瞬之間,胸中洶湧的情緒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平,林錦璇也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笑著說了一句:“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可有送上賀禮?”

碧玉笑著說道:“奴婢也正想與您說呢,那姑娘今年也不過十歲,雖然只是一個童生,但這個年紀的童生也沒幾個,少見的聰慧姑娘,奴婢想著這也是廠子裡的一件喜事,想以廠子的名義送些獎勵過去,以茲鼓勵。”

“十歲?”林錦璇眉梢微微挑起,道:“看來不是廠裡的女工,是誰家的孩子吧?跟著家裡人一起去的學堂?”

碧玉輕輕點頭:“是,是陳寡婦的女兒,底下還有個弟弟,如今才三歲。小姑娘每日裡帶著弟弟一起在小學堂裡跟著聽課,年紀小,但都很聽話,不吵不鬧的,奴婢讓人打聽過,那小的瞧著也是個聰明的,跟著姐姐一塊兒學了不少字,隻手軟,還沒開始寫大字。”

林錦璇輕輕點頭:“既然如此,便按你說的做便是。”

碧玉:“那奴婢便替他們先謝過您了。”

林錦璇看她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嗔意,柔聲道:“這是件好事,你當喜事辦。”

碧玉:“是,奴婢遵命。”

林錦璇思索片刻,道:“木廠那邊,只要那人沒什麼壞心,你能做主的事直接應下便是,不必事事問我。”

紡織廠她都不怎麼插手,由著碧玉用她的法子去管理,更別說一個陌生人的木廠了。

她也沒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