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宮宴上倒是頗為熱鬧,皇帝全程笑著,就連太后也是樂呵呵的,更別提後宮裡幾個有資格出席的嬪妃了。

觥籌交錯間,彷彿不久前讓整個燕京都風聲鶴唳的事並不存在一般,便是往年裡時常出席宮宴的一些人缺席,似乎也並沒有影響到眾人的興致。

至於這種平和熱鬧是眾人默契下的偽裝,還是真的如此,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皇帝並未在席上待太長時間,一般而言這種時候他喝上兩口,看完節目,時間差不多了就會找個理由先離開,將場地讓給其餘眾人。

不過往年裡皇帝並未多言,今年卻是多說了一句:“太子便替朕與眾位愛卿同樂吧。”

只一句話而已,卻在不少人心裡都留下了痕跡,眼神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陳國公走到林錦璇與宣連瑾附近,看著那邊熱鬧的景象,笑呵呵地說了一句:“太子殿下一向寬和,今日若還如此寬和,怕是一時半會走不開了。”

那邊之所以這般熱鬧,便是皇帝那一句話,讓不少人尋著機會就湊到太子旁邊敬酒去了。

林錦璇聞言,轉頭笑著看向自己這個舅舅,問道:“舅舅不去麼?”

陳國公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時候,我總得端著點。”

林錦璇失笑。

一旁宣連瑾自斟自飲,順手給林錦璇空了的杯子倒上果子露,抬頭看了眼那邊,說道:“皇兄如今看來,心意已決,接下來怕是有不少事要忙了。”

朝堂上的事就不少,怕是還得加上太子登基一事,到時候就看皇帝是想隱秘一些屆時給眾人一個大驚喜,還是明目張膽的開始準備了。

若是前者,八成事情還是要落在宣連瑾頭上。

這麼一想,宣連瑾難得覺得事情太多有點煩了。

陳國公倒是搖了搖頭,說道:“按照陛下以往的性子,應當不至於那麼急。”

宣連瑾看他一眼,沒說話。

陳國公有些疑惑:“王爺?”

宣連瑾緩緩說道:“前幾日,皇兄詢問過本王,除江南之外,還有哪裡的山水值得一遊。”

陳國公:“……”

林錦璇:“……”

林錦璇有些意外:“陛下他之前不還……”

宣連瑾:“這次的事,太子是主力。”

雖然在處理王肅陳等人的事情中,各種傳言裡宣連瑾所佔的比重更大,直白一點說就是宣連瑾又大大出了一次風頭。

可實際上,宣連瑾就如自己之前對林錦璇說的那樣,他只是輔助,真正主事的還是太子。

畢竟,皇帝讓太子來處理此事,本身就是要看看太子如今本事如何。

而結果也出來了。

雖然太子素來就有溫厚寬和之名,且這名聲還不是他故意經營的,而是他本性如此。但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太子卻並沒有如眾人以為的那樣心慈手軟,反倒是頗有瑾王之風。

該殺的殺,該罰的罰,並不含糊。

很明顯,太子溫和歸溫和,但他心裡有一杆秤,知道什麼時候溫和,什麼時候要果斷。

如此一來,皇帝自然滿意。

皇帝滿意了,心思可不就跟著動一動了。

林錦璇回憶了一番這次燕京中的各種動態,心中感慨:“倒是我小看了太子。”

上輩子太子去的突然,之後的事情便是急轉直下,整個朝堂明面上沒什麼問題,現在想來,怕是說一句亂成一鍋粥都不遑多讓。

如今太子依舊在,本以為皇帝身體康健,會在皇位上多待幾年,太子大抵要繼續做個一二十年的板凳了,沒想到……

在這件事上,林錦璇其實對皇帝是很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