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這個女兒已經被洗腦成功,不會再出現一個像大女兒那樣的白眼狼。

按照夫妻倆原本的算盤,這個女兒今年十六歲,再過兩年就可以安排嫁人了,又能為小兒子攢一筆彩禮錢。

但誰能料到這個計劃半路夭折,中間殺出來一個下鄉的政策。

下鄉政策出來,夫妻倆即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和國家作對,他們自然是捨不得讓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兒子下鄉的,於是這個名額當仁不讓的落在了沙棠的頭上。

對此沙家大姐和沙家父母難得保持統一意見。

但在走的前一天晚上沙家大姐和妹妹睡在一個被窩裡說悄悄話:“棠棠,聽大姐一句勸,下鄉之後如果能遇到合適的人就考慮一下嫁了。

離得遠一些才不會被爸媽給纏上吸血。”

她深知自己能躲開一是有一個能作為後盾的婆家,二來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做後路。

如果妹妹再向她一樣,這對夫妻非瘋了不可,到那時候誰都別想安穩。

雖然嫁遠一些意味著沒有孃家撐腰,可如果運氣好遇到一個好一點的婆家,就像她一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也不要緊,這兩年大姐也會給你注意,總歸不會叫你再跳進另一個火坑。”

從小一直不被父母疼愛且屢次忽視的沙棠聽著一席為自己考慮的話語,忍不住將臉埋在枕頭裡,讓淚水一次流個痛快。

走的時候大姐還給了她五十塊錢和一些票,也不知道為了拿到這些東西大姐有沒有受到婆家的責罵。

如果可以沙棠並不想拿,但沒辦法,除了自己從小到大攢的五塊錢,還有知青辦給她的一百多塊錢安置費,其他東西都沒有。

就連被褥也只有自己常蓋的那張已經是補丁摞補丁的。

身上這件衣服是姐姐想辦法不知道從哪弄過來的舊軍裝,稍微改小了一些。

現在她穿著仍然有一些大,不過大點好,她以後還會長個子,這件衣服就能穿的更久一些。

徐清清也注意到了沙棠身上不是很合身的衣服。

對此她不置可否,再怎麼樣這也是別人的家事,她沒資格對其評頭論足,指手畫腳。

周圍的知青徐清清看了一圈,這才發現她們姐妹倆的年齡算是中間的,最小的估摸著只有十三四歲。

這個正應該上初中的年紀,就算到了鄉下不添麻煩就已經萬幸了,還要自己掙口糧。

如果是一直生活在鄉下的十三四歲半大小子,幹習慣了農活一年到頭倒也能混個半飽。

但這些孩子裡面除了極個別身上補丁摞補丁,一看就是家庭經濟格外拮据的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半新不舊的衣服,更有一些是衣服是全新的,一看就是在家裡被寵著長大的。

徐清清幾乎已經能預見到這些孩子到了鄉下之後哭天搶地的場景了。

大部分人年齡看著在十七八到二十歲之間,還有一小撮人二十歲以上,但是年齡最大不超過二十三歲。

一眼望去,基本上大家都是穿著一樣制式的衣服,幾乎都是藍綠灰加黑白,男女不分,老少不分。

記得當時徐清清還疑惑過,國人不是沒有能力造出花紅柳綠的布匹,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錢去買那些華麗的布匹,那為什麼所有人都穿這種統一顏色的衣服呢?

當時老師的解答讓她印象深刻。

一是實用性,當時我們的國家剛剛經歷過戰火的摧殘後誕生,百廢待興,因此最最需要的,就是熱情的勞動。

不僅要有農業戰線,還要有工業戰線,這些都需要大批的勞動者。

也正因為如此,“勞動最光榮”是那個時代最響亮的口號之一。

只有勞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