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大殯,那場面莊嚴肅穆,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宛如一條蜿蜒的白龍,朝著皇陵的方向緩緩前行。北都禁軍們個個身姿挺拔,他們頭盔上繫著的白色孝帶在風中輕輕飄動,如同一朵朵哀傷的白花,默默護衛在隊伍兩邊。而那巨大的楠木棺材,散發著古樸而沉重的氣息,棺材前八匹渾身潔白如雪的馬拉著,那馬低垂著頭,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無盡的哀傷。

李康選靜靜地跟在楠木棺材後面,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口棺材,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與僖宗初相識的場景,那一幕幕如同一部無聲的電影在他眼前不斷回放。他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他們一起談論國事,一起憧憬著大唐的未來,那些時光是如此的清晰而又遙遠。

然而,如今僖宗已去,在這冰冷的世間,他的離去卻變得如此淒涼。為了鞏固某些人的地位,他那曾經尊貴的身軀竟硬挺挺地在那裡擺放了十幾天。李康選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悲痛,他似乎能想象到那棺材之中的慘狀,那惡臭瀰漫在空氣中,彷彿是對這世間無情的控訴。他的鼻子微微發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彷彿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上面。每走一步,他都覺得腳步無比沉重,那是對逝去先帝的深深緬懷和對這冷酷現實的無奈與悲憤。他多想再看一眼僖宗那熟悉的面龐,哪怕只是在夢裡,但如今卻只剩下這冰冷的棺材和無盡的哀傷。

李康選腦子還在想;李梅靈的後事想必何守業也會安排吧!他的目光變得有些空洞,心中像是被一隻無情的大手緊緊攥住,那疼痛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此刻,李康選只覺得自己像是一艘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孤舟,無盡的痛苦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自從穿越到這大唐的土地上,一路的風風雨雨,也只有他們姐弟二人是真正將自己當作親人啊。那親切的笑容、溫暖的關懷,如同寒夜中的篝火,曾一次次照亮他在這陌生時代前行的道路。正是因為有李梅靈的存在,在那一次次被楊田算計的危機中,他才能夠險象環生。每一次生死邊緣的掙扎,每一次困境中的絕地反擊,背後都有著李梅靈那關切目光的支撐。而皇帝的信任,又像是一把堅固的保護傘,讓他在波譎雲詭的朝堂上,有膽量去直面楊田,一次次地讓那奸佞之徒難堪。

然而,如今這一切都如泡沫般消散了。那曾經熟悉的溫暖,那可以依靠的力量,都已化為烏有。大唐的天空彷彿在一夜之間變了顏色,那曾經的輝煌與安穩像是被風吹散的沙礫。

他抬起頭,望著那陰沉的天空,只覺得前路一片迷茫。自己就像是被拋棄在了時光的荒野之中,孤獨與失落如影隨形。

而在這茫茫的失落之中,那仇人王仙芝和李存勖的面孔在他的腦海中愈發清晰。那是他心中無法釋懷的恨,可現在,他卻突然覺得這恨都變得有些無力。曾經他還有所依靠,可以毫無顧忌地去謀劃復仇,可現在,他只覺得自己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復仇之路在這無盡的失落中顯得那麼遙遠而艱難。

李康選死死地盯著走在他前面的李存勖,那目光彷彿能化作實質的利箭,恨不得直接穿透李存勖的後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強烈的殺意如洶湧的潮水在他心中澎湃。那殺意如同被點燃的烈火,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情不自禁地將手緩緩伸進了自己腰間的短刀,手指緊緊地握住刀柄,那冰冷的觸感彷彿在催促他立刻拔出刀來,衝上前去,讓仇人血濺當場。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餘富友眼疾手快,一把死死地拉住了他。餘富友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箍住李康選的胳膊,似乎要把他從那瘋狂的殺意中拽回來。李康選的身體猛地一震,被餘富友這麼一拉,那股殺意如同被冷水澆過,稍稍冷卻了一些,他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此時,李存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