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在即,許悄悄卻病倒了。

她因為吹了一夜的冷風而感冒了。

高燒不退,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彷彿置身在遼闊的曠野中。身邊都是荊棘的密林,有大火從遠處一路蔓延,灼燒過來。

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是逃也逃不掉的惶恐和窒息。

在這樣絕望的境地中,她再也夢不到杜聿名了。

她沒有等到她的蓋世英雄把她解救出來。

所以,要麼乖乖等死,要麼就拋棄那可怕的幻想,堅決不回頭地,往前跑。

那樣或許還是有一線生機。

悄悄就在那樣絕望的境地中,在那一片迷霧的森林中,發了瘋的狂奔,她穿過層層瘴氣,終於尋到了一線生機,一股新鮮的空氣一下子灌入她的胸腔,清涼冰爽的氣流,拯救了她。

她覺得自己終於又可以呼吸了,一下子清醒過來,已經出了一層厚重的熱汗。

身邊有人說話,是個清亮的女聲:“醒了,終於醒了。”

“呼,就該早一點給她吸氧,再燒下去腦子要燒壞了。”

“早說最近流感嚴重,沒想到在她身上發的這樣嚴重。”

幾個小護士圍著,一遞一聲地說著。末了又詢問她感覺如何,觀察了點滴的速度,就一起退了出去。

小護士一走,悄悄才看到一直坐在護士身後的杜聿名。

再一見,不覺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是幾天沒有睡覺了,整個人憔悴乾瘦的厲害,黑沉沉的眼袋掛在臉上尤其突兀。大概臉也沒洗,胡茬已經長滿了半邊的臉,看著竟然莫名的有了一點成熟男人的獨特的魅力。

一種病態的憔悴的美。

杜聿名清了清嗓子問:“要喝水嗎?”

許悄悄覺得喉嚨幹,很澀,說不出話來,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杜聿名起身,從一旁的熱水瓶中,倒了一杯水,兌了半瓶礦泉水,很熟練地從抽屜裡取出一根吸管,插在杯子中,遞到她的嘴邊。

悄悄先是一愣,他這一套的動作,也未免太過於流暢了,以至於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資深的護工。

見悄悄沒動,杜聿名又補充了一句:“不燙,喝吧。”

她這才回神,抿著那塑膠的吸管,喝了一口。

杜聿名一隻手扶著吸管,遞的有些靠前,他的手指微微貼在悄悄的嘴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彷彿沒什麼人的溫度。

許悄悄喝了一口水,只覺得喉嚨吞嚥的時候像是刀砍針刺一樣痛。

一瞬間,痛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一直身體很好的,上一次感冒發燒大概還是初中的時候,忘了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了,總之遙遠的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但她不知道,從來使人生病的,情緒佔最大的一部分。

她吃力地揮手,表示不想再喝。

杜聿名也不強求,默默又坐了回去,兩人四顧無言,沉默了好一會,許悄悄才忽然想起假期大概已經結束了。

她沙啞著嗓子問:“我的手機呢?”

杜聿名從床頭的櫃子裡拿出手機遞給她,悄悄忙開啟,叮叮噹噹,一大堆訊息和未接電話撲面而來。

來電最多的是她的舍友,許悄悄忙在舍友群裡回了一條資訊。

悄悄:【我沒事,只是感冒了,在醫院。】

鄭玲玲:【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安心養病吧。】

啟慧:【悄悄,你藏得夠深的呀,什麼時候談的男朋友?】

許悄悄一愣,拿著手機朝杜聿名飛快地瞟了一眼。

悄悄:【什麼啊?】

鍾東:【裝傻是不是,昨天我們給你打電話,接電話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