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扶起來,她還擺著手?說喝不下了,等到稍微清醒一點,又問李盡藍自己是不是吵到他睡覺了。李盡藍說沒有,謝欺花笑著說那就?好,你是要高考的人,我不能打擾到你的作息。

李盡藍抿唇,少喝點,到嘴邊又咽下去。她不愛聽?勸誡,無論是勸她少抽菸還是少喝酒,不耐煩是常有的事。

鬼使神差的,他把心裡的暗事兒問出口:“為?什麼只?有李平璽的照片?”

“嗯?”謝欺花不太明白。

“為?什麼手?機裡只?有平璽的照片?”

“嗐。”謝欺花還以為?什麼事兒呢。

“你弟蠢萌唄,看他那樣?兒,拍他那樣?兒,好玩麼。”她說完,許久沒見李盡藍有反應,又有點昏昏欲睡了。

“扶我回房。”她朝他說。

卻見李盡藍臉色不大好看。

“……我也可?以。”李盡藍低聲。

“可?以什麼?”她也收斂了困頓。

“拍照片。”

他的意思,謝欺花完全沒明白,“那你拍唄,喜歡你弟你就?拍唄。”稍一沉思,李盡藍不是李平璽,一開口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要換個好拍照的手?機?來,拿我的手?機轉錢。”

李盡藍一時不知該如何,他扯著嘴角說了一聲“不是”,把她扶到臥室。

謝欺花仰躺著,腳上的拖鞋晃盪。李盡藍俯身脫下,又替她脫厚重?棉服。

“你啊,不是你弟,他花錢大手?大腳的,你想要什麼就?直接和我說……”

“我確實不是我弟!”李盡藍鬧了脾氣,又瞥見她手?機上那張綠色屏保。

謝欺花哪裡聽?得懂反話:“是啊,要是你弟想換手?機,我才不給他……”

“我沒想換手?機。”李盡藍重?申,“但,你為?什麼總是……總是……”

總是要提起李平璽。

總是這樣?操勞自己。

總是這樣?敷衍的。

卻出現在我夢裡。

遲鈍如謝欺花,也意識到李盡藍有話要對她說,應該是很?重?要的話。她用只?消散了一半醉意的眼神對他,另一半,尚存長?輩的朦朧、困惑和溫柔。

李盡藍不說話了,他持續著幫她脫衣服的動作。謝欺花從衣袖裡抽出手?。

“沒什麼。”李盡藍面無表情,只?是把她的衣服疊好,“好好休息吧。”

“我是不是……”謝欺花試探著問。

“平時不太關心你?”

李盡藍的動作一頓。

“平時……你弟弟更鬧心一點……”謝欺花揉著自己的額頭,“我就?不得不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難免會疏忽了你……好在你也很?省心,從來不給我添麻煩,有時候還能幫上忙。”

“你不要怪我。”謝欺花閉了閉眼。

怎麼會,李盡藍佇在床頭的月色裡。

她只?這麼一說,也許酒後隨口,也許早有察覺。李盡藍心裡卻柔軟下來。

像一塊被滾燙熨斗撫平的布料。

他沒有怪她,自始至終,都沒有。

他是厭惡這樣?隱秘而齷齪的自己。

自那一晚後,李盡藍沒再做過關於姐姐的夢。生活似乎就?這樣?迴歸正常。

以至於。

他以為?自己的病好了。

一厘米

謝欺花年末要去北京一趟。

她把李盡藍也一併捎上了。

李盡藍得到?學校的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