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似乎想將他攬入懷中。夏聞竹正在氣頭上,奮力甩開他,向隔壁墓園跑去。

崎嶇的水泥路坑坑窪窪,逆著風雪,夏聞竹腳下一滑,砰的一聲摔倒在地,膝蓋擦破了皮,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他咬緊牙關,試圖站起身,膝蓋一軟,又重重地跌回地上。

“哥!”沈煜清看清了地上人,立刻扔掉雨傘,跑上前,一把抱起他,朝停車場奔去。

夏聞竹靠在他懷裡,心臟像被刀割一樣疼,自己怎麼變得這麼沒用,為什麼連平路都會摔倒,為什麼又被抓回來……

他抬頭看向沈煜清,眼中充滿憤懣,最終沒忍住,驀然摟住他的脖頸,用力咬向他的肩膀,嗚咽出聲:“沈煜清,我恨你。”

沈煜清渾身一顫,加重了手上力度,將他緊緊摟在懷裡,聲音無比溫柔:“我知道。”

眷念

大雪覆蓋整個視線,夏聞竹漸漸沒了力氣,垂下眼眸,像睡著了一般倚靠在沈煜清懷裡。

風雪戛然而止,暖風撲面而來,夏聞竹大腦一片空白,悶悶地咳嗽兩聲,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他聽見沈煜清吩咐司機調高車內暖氣。

引擎聲轟鳴,車子啟動,夏聞竹眨了眨眼,車廂裡的燈光昏暗,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靠在沈煜清懷裡。他面色微僵,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手臂使不上力,試了幾次,都虛弱地倒回沈煜清的懷裡。

沈煜清見怪不怪,任由夏聞竹在自己懷裡掙扎,翻出毛毯,幫他擦了擦頭髮上的雪水,又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

夏聞竹深吸一口氣,喉嚨裡滿是血腥味。

沈煜清開啟車內照明燈,翻出醫藥箱,抓住夏聞竹受傷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夏聞竹悶哼一聲,試圖掙/脫,但沈煜清早有準備,一手拿著棉籤,一手按住他的小腿,直接將消毒藥膏抹在傷口上。

霎時間,夏聞竹渾身一顫,刺痛感讓他卸下所有防備。

沈煜清的手向下移,握住他的腳踝,輕輕揉了揉。夏聞竹動彈不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他咬緊牙關,想不通自己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了,四肢無力,寒意從骨頭裡滲出,凍得他猛然打了個激靈。

沈煜清藉著環抱的姿勢,給他餵了點水。夏聞竹吞嚥了一下,嗓子疼痛難忍,他心裡一陣不快,沈煜清這傢伙真是有毒,他不過咬了一口,身體就變得這麼難受。

“哥……”

夏聞竹病懨懨地抬起頭,意識還算清醒,“別叫我哥,我不是你的哥。”

他拉開一點距離,繼續道:“我不過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這麼多年來,你費盡心思想要掌控我們家的財產,如今我父母去世,我的股權也在你手裡,你少在我面前繼續裝大尾巴狼。”

沈煜清心底一沉,怔怔地望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車輛駛出山路,沿路的路燈多了起來,映得夏聞竹的側臉輪廓分明。

沈煜清喉結輕微滑動,傾身向前,不顧夏聞竹的反抗,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貼近胸口。安靜的車廂裡,沈煜清心臟怦怦亂跳,他最終沒忍住,低頭親了親夏聞竹的手背。

夏聞竹傻了眼,抽回手,放在車墊上使勁蹭,彷彿沾到了什麼髒東西。

“你煩不煩啊,沈煜清。”夏聞竹抬頭瞪他,好似一隻炸了毛的小貓。

沈煜清眼睫輕顫,移開視線,突然發現夏聞竹露在外面的腳踝在發抖。

他開啟車燈,低頭一看,夏聞竹眉頭緊皺,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伸手一摸,額頭燙得嚇人,沈煜清頓時緊張起來,提高音調,讓司機導航到最近的醫院。

夏聞竹靠在他懷裡,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矇矓。他在沈煜清懷裡蹭了蹭,找到一個稍微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