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對祝蘭來說?簡直就如同一根輕飄飄的羽毛,無足輕重。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祝蘭長吁了一口氣,盈盈一拜接旨。

她又變成?了那?個知書達理,溫柔如水的德妃娘娘。

“萬歲爺”

戴佳氏身邊的小宮女猶豫著從產房內出來,輕聲說?道,“格格想見見德妃娘娘。”

“進去吧。”

玄燁深深地看?了祝蘭一眼。

產房內還瀰漫著一點沒?有散乾淨的血腥氣,七阿哥被接生嬤嬤放在?了格佛賀的身邊,小小的嬰兒根本不知道剛剛他差點就會經歷什麼,現在?還在?沉沉地睡著,無知無覺。

“姐姐”

格佛賀剛剛生產完,整個人?如同脫水一般,原本嬌俏可愛的臉上只有病態的蒼白。

她看?見祝蘭進屋,強撐起產後的身體就要行禮,被祝蘭連忙攔住了,一旁的小宮女趁機餵了她一口山藥排骨湯增加元氣。

“你?先快躺下休息。”祝蘭心有餘悸道。

她還記得那?一盆一盆的血水,響徹天際的哭喊聲。

“謝謝。”

格佛賀有氣無力地笑?笑?,她細弱的手輕輕搭上了祝蘭,那?雙水杏般的雙眸中?盈著淚。

“姐姐,你?知道格佛賀的意思麼?”

祝蘭本人?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下意識地去回憶烏雅氏的記憶,只是還沒?等她從繁雜的記憶中?找到這個名詞,格佛賀自己就揭露了謎底。

“是蝴蝶的意思。”

格佛賀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是蝴蝶被折斷翅膀了,還能飛麼?”

她說?的顯然是七阿哥。

祝蘭沉默了,雖然歷史上的胤祐也?活了下來,但是確實可能受到了先天殘疾的影響,導致他相比起相近年歲的阿哥們來說?一直不太受重用。

“何必要這麼比喻呢?”

良久後祝蘭輕輕蹲下身,她微微掀開了襁褓的一角,露出了一雙有細微差別的腿腳。

“我曾經聽別人?說?過這麼一個故事,傳說?每一個孩子都?是由天上的神靈引領到人?間的,有的孩子太可愛了,就會受到神靈的親吻。被親吻過的孩子在?下凡後會有或多或少的殘缺痕跡,但這並不是什麼災厄,而是來自神靈的標記。”

將先天的殘疾比作神靈的庇佑,是祝蘭能夠想到的最美好的祝願。

“蝴蝶也?並非折翼,它只是從小被繭困住了而無力扇動自己的翅膀。”

“但是遲早有一日,它會破繭成?蝶。”

祝蘭將掀開的襁褓收了回去,她將溫軟的嬰兒貼到了格佛賀的臉邊:“他不是什麼天殘的孩子,他或許受到過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祝願。”

格佛賀將她有些冷的臉貼上了嬰孩,嬰孩因為?突如其來的涼意皺了皺臉,但是他沒?有哭,反而親暱地將臉往格佛賀臉上貼了貼。

格佛賀淚如雨下。

產房外不停踱步的玄燁緩緩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原本焦躁的表情在?他的臉上緩緩消失了,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從他的心頭湧起。

他愣愣地看?著緊緊關著的產房門,祝蘭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在?房外的眾人?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除了在?外面接受太醫診治的佟皇貴妃外,就連惠妃此時此刻都?忍不住抿起唇,微微動容。

金乳酥

小扇引微涼, 悠悠夏日長。

祝蘭一隻手?撐著臉,一隻手?握著筆在宣紙上寫寫停停,時不時還停下來扯扯衣襟, 希望能散掉點暑氣。

宣紙上是密密麻麻的《女則》。

“萬歲爺好像下旨讓格佛賀和七阿哥搬到端嬪的啟祥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