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太?宗世祖弘業,四十年於茲,兢兢業業軫恤臣工惠養百姓,惟以治安天下?為務。今觀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訓,惟肆惡虐眾,不仁不悌,難出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

玄燁閉上雙目:“念及太?祖太?宗世祖締造大清江山之艱難,即日?起廢黜皇太?子胤礽,圈至鹹安宮,無詔不得出。”

滇紅茶

鹹安宮位於紫禁城西華門內, 自從前?幾日玄燁的旨意下達後就?一直由重兵把守。宮門緊鎖,與?外界隔絕。

胤禛是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片寂寥,儘管時令已至逐漸步入盛夏的五月, 但?到了?黃昏時刻, 鹹安宮內依舊陰涼異常,透著一股深秋般的寒意。

“滾出去!都?給孤滾出去!”

正殿內突然傳來一陣怒喝, 緊接著是瓷器碎裂得噼裡啪啦的聲響,尖銳而刺耳。這聲音打破了?周圍的沉寂, 也驚擾了?胤禛的思?緒。他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

宮女太監們如?受驚的鳥群一窩蜂地從正殿湧出, 個個神色慌張,不敢有絲毫停留。

在他們身後, 緊閉的殿門緩緩開啟,最後輕手輕腳關上門的是從前?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的何柱。他的臉上帶著幾道細長的血痕, 顯然是剛才在慌亂中被碎瓷劃破。

“給雍郡王請安。”何柱苦笑道, “太子二阿哥如?今心情不好, 郡王進去恐怕”

胤禛揮揮手:“無事, 你先下去吧。”

殿內的胤礽脫力坐在軟椅上, 他書桌前?的筆墨紙硯全被揚了?個乾淨, 漫天飛舞的碎屑洋洋灑灑地落下,如?同?秋日落葉般淒涼。

其中,有兩片碎屑不幸掉進了?燃著的燭火中,火苗瞬間騰起,彷彿帶著某種不甘與?憤怒, 緩緩沿著地上的紙屑蔓延開來, 火光映照著胤礽絕望的臉龐。

燒吧,胤礽怔怔地望著那簇火苗, 彷彿看到了?自己命運的縮影。

若他真的被燒死了?,或許汗阿瑪會看在這麼多年父子情誼的份上,對跟隨自己的那些人手下留情,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下一秒,一盞茶水澆到撲閃著的火苗上,只剩下紙屑的燃燼和一股淡淡的滇紅茶香在空氣中瀰漫。

胤礽的精氣神在此刻瞬間被抽空了?,他緩緩抬頭,目光所及之處,是胤禛那張沉著冷靜的臉。

“四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胤礽冷笑一聲,原本佝僂的脊背緩緩挺直。

胤禛不語,他對太子的感?情很複雜,不是隻言片語能說得清楚的。

幼年時,宮中與?太子年紀相仿的阿哥寥寥無幾。汗阿瑪出於對太子的重視,特?意授意讓他每日去乾清宮與?太子一同?唸書,意圖在兩人之間培養出深厚的兄弟情誼。

那時,汗阿瑪忙於前?朝政務,雖將他接入乾清宮與?太子一同?學習,但?實?際上,為他啟蒙開智的卻是太子本人。

那幾年,太子尚且年幼,未經世事,所接觸的皆是正統的帝王之道。正因如?此,胤禛今日對民生疾苦的關懷,對官場腐敗的厭惡,很大程度上都?是源於太子早年對他的言傳身教。

然而,隨著太子出閣接觸朝政,索額圖藉著叔公的身份接觸太子,再加上他的儒學師傅湯斌因為種種原因被貶斥,太子的性子漸漸變得驕橫,那些年少?時學到的道理似乎也被他拋諸腦後,與?汗阿瑪之間的父子情誼也日益淡薄。

“二哥說笑了?。”胤禛垂眸不再多想,“弟弟是奉了?汗阿瑪的口諭來的。”

胤礽聞言從軟榻上緩緩站起身,走到胤禛面前?:“難為汗阿瑪還能想起我這樣一個不仁不悌的孽子。”

“汗阿瑪念在弘皙尚且年幼無辜,二福晉又秉性淑孝,賦性寬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