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

“——師傅啊師傅,你隕落之前可曾猜知,自己的後人,日後會有這般成就?一雙刀劍,蓋壓天下。修道不過百載,便已然是至飛昇之期,若是當初,能將他留在宗門之內,哪怕是艱難些。今日威凌此界者,又豈可能是這廣陵宗?”

那黃衣人口中呢喃著,言語裡已不自覺夾雜著幾許怨意,然後卻是猛地自醒,不由苦笑搖頭。

“當初是那寧乾坤師徒,實在太過份。即便是我那命中無緣的師弟留下來,亦必是要歷經磨難。他日後惹下的諸多強敵,怕也只有廣陵宗才有這般氣魄,始終將他死死護住。能享今日這般尊榮,也是應當。此事委實是怪不得師傅,只是每當思及此事,我卻總有不甘。幾成心魔——”

一聲隱約的嘆息,黃衣道人,便欲再騰空而起。可當他剛架起了一口飛劍,御空衝起之時。

便只見遠處,兩道白光自南風飛逝而至。他心念微動,故意頓住身形,直至那白芒衝至近前之時,才出言輕喝道:“兩位可是冰蓮仙子前輩與若月道友?”

那兩道白光頓時一頓,現出兩個絕美女子的身影,氣質都是宛若冰霜。雖是一般的年紀,可從那神態氣質,卻輕易可辨認出二女之間,何者年長。

黃衣道人見狀,卻不由下意識的一喜,立時俯身一禮道:“晚輩殷華,忝為浮山掌教,見過冰蓮前輩”

那冰蓮仙子,本是有些不屑之意,更無心思理會。這時聞言,卻是微微一怔,定定的望了殷華一眼,面上擠出一絲笑意道:“原來你便是殷華傳說這些年浮山宗好生興旺,不但元氣盡復,聲勢不下於百年之前,更有數位元嬰修士出世。大好局面,皆因你一人之故。實是我北方俊傑——”

殷華微微苦笑,心知肚明,知曉這冰蓮仙子肯搭理自己,都是看在自己,乃是嶽淵鴻之首徒,與那廣陵太上長老嶽羽,關係匪淺的份上。否則以這冰蓮高傲性子,也豈肯與自己說話?

即便是方才肯停下,也多半是因虛若月之故。

他也不在意,先是朝虛若月微微一禮,接著又恭恭敬敬朝冰蓮仙子道:“兩位可是去廣陵山觀禮,何不一起同行?”

冰蓮仙子微微蹙眉,看了殷華一眼。這都已至廣陵山門口,同行又有何必要?

緊接著,她又望見虛若月,面上居然也浮露出贊同之色。她心裡一陣細思,便已然是明白了過來,一聲輕嘲道:“殷掌教何用但心?那嶽長老雖是飛昇,可他那弟子,卻必定是廣陵下代掌教之人。小小年紀,居然便已至大乘之境,更得那東海天衍道宮大半遺珍。聽說其法力手段,都毫不在嶽羽當年之下,至少得其八成真傳。若是此女執掌廣陵,行事之時,必定還會給浮山宗,三分情面——”

被拆穿心事,便是自問已然是人情練達的殷華,也覺是有些尷尬,卻仍面色如常的搖頭道:“我那位小師弟念舊,即便非是他弟子掌教,想必亦會對廣陵宗有吩咐,斷不會為難我浮山。不過到底不可能如他還在此世之時,許多事情,都需要未雨綢繆。說起來,冰蓮前輩估計大約百年,也是準備要塑形飛昇了吧?你我二宗,皆在冀州西南,是為廣陵之爪牙,還是需得守望相助才好”

那冰蓮仙子的氣息,頓時微微一窒。然後是重重一聲冷哼,當先遁空而去。卻故意放慢遁速,又拋下後面二人幾個身位,令虛若月可與殷華說話。

大約十數息之後,那廣陵山,便已是隱然在望。而冰蓮仙子的第一眼,便是仔細觀覽了一番這整個廣陵山,然後是下意識的停下一聲讚歎:“廣陵山辛苦經營六十載,如今倒真是好大的氣象。聽說其門內弟子,已有三十餘萬了吧?”

只見眼前,整個三千里方圓之地,皆是靈力氤氳。隱隱一座絕殺大陣,蘊含其內。那仙雲繚繞,無數修士在其中穿梭不休。遁光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