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盯著王大衛,一言不發,表情極為精彩。

王大衛也不著急,面帶微笑,耐心等待。

許久,德吉終於開口:“就帶這些話?”

王大衛:“當然不止嘍!怎麼可能光讓你們佔便宜?”

德吉:“哼!還有什麼?”

王大衛:“商路,你們必須保證商路暢通。嚴禁橫徵暴斂,巧取豪奪。

我不知道你們懂不懂這個道理,那我就再多說兩句。

商路,是財源。只要善待路過的商人,明年,他們還會來,而且,年年來,這叫細水長流。可你要妄圖一口吃成個胖子,那,就沒有以後了。

商路是會改道的。

早年間,商路其實並不走這裡,而是走祁連山北面的河西走廊,那條路更好走,不用翻山越嶺。正是因為党項人沒文化,眼皮子淺,這才導致商路改走咱們這條道。

你們最好不要學他們。

剛才我說過,我們之所以沒有繼續西征的打算,是因為做這件事得不償失。但你們要是把商路給禍禍了,那,這事兒於我們河湟而言,就變成有利可圖了。

這可不是在威脅你,而是在跟你說清楚道理。

假如,將來某一天,你們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不得不劫掠商隊之前,其實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來河州,求援。

把我今天說的道理講出來,我相信,我們雙方最終會達成共識的。”

德吉沒有立即接話,表情凝重,眼珠子上下翻滾。

王大衛仍不著急,他相信德吉最終一定會接受他的建議。

果然,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德吉點頭:“咱家一定把話帶到。”

王大衛:“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明天一早,你跟著負責警戒的營頭一起出發,順便送你一程。至於今天嘛!你好好收拾收拾,別等見著木徵,他還以為我們怎麼虐待你了呢!沒這事兒吧?

老溫,給他準備兩匹馬,再多備點兒乾糧。”

成功解決一件事,王大衛志得意滿,返回帥帳。曹七沒跟著,帥帳裡只有王大衛自己。“變”出一壺茶,痛快地喝上一大口。

還剩最後一件事——給河州寫信,敲定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茶水倒入硯臺,研墨,鋪平紙張,提筆,蘸墨

王大衛忽然頓住。這信,不好寫。

如果直截了當,寫明免稅田不要了,河州那邊倒是省事,可自己這邊呢?六萬三千人,裡面肯定有腦子沒那麼靈光的。你個前面帶“權”的都總管,憑什麼慷他人之慨?拿俺的三十畝地做人情。

可要是假裝全力爭取,寸步不讓,河州那邊萬一當真了呢?灑家在桑區樓可是很有威信的。弄不好,格桑辭職,那可就更麻煩嘍!

所以,必須找個人,跟我演一齣戲。

這個人,還真有,王厚王處道。就你了。

落筆,刷刷點點。結尾處,自然是四個小字——閱後即焚。

放下筆,端起茶壺,一邊檢查,一邊等待墨跡乾透。嘿!俺的書法還是有一定水平的,越看越愛看。

墨幹了,剛要疊起來,塞進信封,王大衛忽又想起另一件事。

俺這志願三軍的免稅田就要沒了,你那志願二軍憑什麼還有?雖說我們一仗沒打,你們倒是打過一仗,一萬多人欺負人家兩百多,但是,我們還佔了西海呢!你們可是毛兒都沒弄到啊!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要沒一起沒。

王大衛又扯來一張紙,再次落筆

兩張紙並排擺在眼前。王大衛左看看、右看看,每張都不錯,字兒好,內容有理、有據、有節。就是,放一起似乎有點兒彆扭:左邊是求人的,右邊是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