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曹六,王大衛問道:“你們呢?也抓鬮?”

“切!”曹六不屑地回答:“怎麼可能?我們按年齡排隊。年輕的過來,上年紀的留下。”

湟水支隊的將領由兩部分組成。

一部分是汴梁勳貴子弟。

他們家境優渥,身體素質優異。但這種優異僅限於戰場衝殺,或者行圍打獵,讓他們跟著王韶翻山越嶺,千里行軍,他們反倒堅持不下來。而且,汴梁和青藏高原的海拔差也是客觀存在。所以他們大部分都歸入了湟水支隊。

另一部分則是以景思立為代表的西軍老將。

這年頭,武將過了三十就算是老將。他們十來歲便跟隨父輩走上戰場,艱苦的軍旅生活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身體,一過三十,不可避免地就要走下坡路。

跟另一個時空的程式猿一樣,如果不能及早升職,混入管理層,那之後的職業生涯多半都是坎坷。

現在湟水支隊再次拆分,志願二軍的總管是王厚,讓老將們在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小輩兒帳下聽令,情何以堪哪?

而汴梁勳貴子弟則完全沒有這種顧慮。當初一起去祁山道做強盜的時候,王厚就是強盜頭兒。

原來如此。王大衛心有所感:張大帥說得太好啦!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王大衛繼續追問:“湟水那邊怎麼樣了?”

曹六:“打完了。”

王大衛:“完了?董氈呢?”

曹六:“死了。”

王大衛:“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曹六一下來了興致:“嘿!你肯定猜不到。就在阿里骨出城找咱們談判的前一天晚上。你沒想到吧!”

王大衛:“臥槽!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的?”

曹六:“咱們的人都進城了,打聽到的。

據說,董氈死的那個晚上城裡還發生了火併,打了半宿,最後阿里骨贏了。不過他也沒把事情做絕,只是將輸的一方人馬驅逐出城了事。

我估計,很可能就是那夥兒人偷了咱們的戰馬。大衛,你在西涼府見過他們沒有?”

見過嗎?王大衛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見沒見過,我一個也不認識啊!還是問點兒我知道的吧!

王大衛:“誰進城了?城裡應該正鬧鼠疫呢吧!”

曹六:“對。死了好多人,天天都在燒,一直就沒停過。那味道,嘖!不過咱們的人都是做好了防護才進城的。何塬帶隊,童貫輔佐。

而且,你不用擔心,咱們現在有藥了。”

王大衛:“有了?何塬他們弄出來的?藥方是啥?”

曹六:“這我可不知道,保密的。反正,我知道誰知道就行了唄!你要想知道,可以去問何塬。”

王大衛:“好吧!這事兒不著急。董氈真死了?不會有詐吧?你見到董氈的屍體了嗎?會不會是冒名頂替,給咱們來個金蟬脫殼?”

曹六:“這事兒嗯大衛,你想多了。董氈跟咱們不一樣。咱們,死就是死,活就是活。董氈的死活其實取決於湟水百姓的想法。

要是老百姓都認為他還活著,那就算他死透了,屍體都爛了,也會有人天天打著他的旗號不停地鬧事。反過來,如果老百姓認為董氈已經死了,他就算跳出來,逢人便說‘我是董氈’,那也沒用。說不定直接就把他綁起來送到咱們面前來。

你說是不是?”

“嚯!”王大衛連連點頭,讚道:“深刻。曹六,有見地。”

曹六一臉得意洋洋,口中卻道:“一般,一般。”

王大衛:“那湟水的老百姓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這個嘛”曹六抬手掃過正在歸隊的志願二軍士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