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曲樓後廚,雞飛狗跳,手忙腳亂,呼喝、催促之聲不斷。閒了兩天,忽然一下子來活兒了,還真讓人不習慣。好在只有一桌客人,總能應付下來。

大廳正中,一盤盤美味佳餚送上桌案,王大衛和格桑對坐暢飲。

主要是格桑在喝,還不讓王大衛多喝。王大衛拍著胸脯說這種程度的酒他一口氣連喝十八碗還能打死老虎,但格桑對此毫無興趣。

他的興趣都在自家兒子身上。

格大郎自幼聰慧過人,是整條街上最靚的仔。格桑這幾天賺了不少錢,又不用送進寺裡,正好可以給格大郎請個名師。

將來格大郎定能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官高爵顯、光宗耀祖、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就是這個傳承了數代的牙人職業將要斷送在格桑手中,甚為惋惜。

王大衛想問問格大郎的大號,結果,沒有。格大郎才四歲,還是虛的。

只好承諾:如果格大郎將來去大宋留學,可以住他家,就在汴梁城西七里的西王莊。寶馬名車、交際應酬,一應開銷用度他這個做叔叔的全包了。

格桑聞言放聲大笑,迷離的眼神似乎已經預見了格大郎名動天下的場景。笑罷,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高聲道:“夥計,歌舞呢?這都多久了,怎麼連個響動都沒有?”

旁邊伺候的夥計忙應道:“早就通知啦!您彆著急,姑娘們怎麼著也得好好拾掇拾掇才敢出來嘛!”說著,目光瞟向王大衛。

見王大衛微微頷首,這才繼續道:“小的這就再去催催。”

“公子要聽曲嗎?”

這句好耳熟。王大衛扭頭,一名少女揹著琵琶走了過來。

西半城,一個十字路口。

這幾日,西半城受東半城的牽連也有些蕭條。而此時,這個路口卻異常繁華。但是,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這個路口往來如梭、卻又始終不肯遠離的一直都是同一批人。

這是一個平時毫無特色的路口,唯有今天不同。

從王宮南門出來,去桑曲樓還是青宜結鬼章的將軍府,兩條最短路徑都要經過這個路口。

而後,如果從這個路口往東走,上橋、過河,會到達桑曲樓;如果往南,則是去將軍府。

五匹馬出現在路口的西邊,緩緩而行。路口的人群形色如常,只是每個人都忍不住要時不時地朝這邊看上兩眼。

五匹馬來到路口中央停下了。有那麼一瞬間,整個路口彷彿都頓了一下。

青宜結鬼章坐在馬上,閉目沉思,將心頭一個又一個的困惑逐一解開。最終,只剩一個:呂宣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了木徵的暗示?

先走一步的呂宣此時已經到家了。

這個家不是呂氏老宅。呂氏老宅離王宮太遠,呂相公的時間很寶貴的,浪費不起。於是木徵大手一揮,給呂宣找了一處離王宮很近的三進院落做相府。

進了家門的呂宣直接來到書房,裡面有一個年輕人已經等候多時,恭敬地伺候呂宣脫下官袍、官帽,換上常服。

兩人落座,呂宣疲倦地開口:“如何?”

年輕人回答:“一切順利。您一出門,他們就都把錢送過來了。沒人敢懷疑三叔您的信用。況且,咱們本來就只是承諾去說一說,又沒打包票一定能說服鬼章將軍。”

呂宣:“好。這筆錢不用送回老宅,也別送到這裡。都留給你,用來做你那件事。”

年輕人:“我就猜到三叔會這麼安排,已經這麼辦了。”

呂宣:“你這小子倒也證明老夫還沒老眼昏花。八郎,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呂八:“萬事俱備,只差人選。人選一定,跟這筆錢一起走。”

呂宣:“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