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見此,神色更冷。

何巖叟見他並沒有發作,便趁勢讓侍衛們都將幾人口中的布帛拿掉。

“給爾等拿掉布帛好好向平章大人、孫知府回話,萬一有一星半點的假話,被大理寺、臨安府查出來,你們的身家性命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幾個嫌犯瑟縮地喏喏點頭。

“要不這樣,孫大人且先另找個地方審問一下這些人!那個受傷的,且讓趙重幻看看,終究不能真在府上平白出了人命,給平章大人招惹閒話!”何巖叟一邊道,一邊恭謹地看著賈平章。

“是!”孫少卿也見賈平章神色未動,似也並不反對,便順水推舟同意了。

於是,方大有留下兩個侍衛看著隗槐跟魯星河,其他人都被押到另一側的院子中待審。

這廂邊。

趙重幻發現隗槐無法吞下自己給他喂下的續命藥丸,不由越發心急如焚。

她跪行著往他頭部挪了挪,將他身體扶成側臥,先不動聲色地施了一點內力,幫他將續命丸吞下,繼而才小心解開他頭上染滿血跡的白布條——

果然,他的後腦勺上有一個碩大的傷口。

他部分頭髮被人剃除,傷處也用桑皮線縫合過。

但是,大抵因為醫治倉促,又無法安靜修養,如今那傷處已經潰瘍發黑,仍舊還有烏紅的血慢慢滲出來。

,!

“如何?”謝長懷蹲下也打量隗槐的傷處,繼而直接幫著將捆綁其的繩索解開。

“很嚴重!看來確是有人要致他於死地,這傷處應該曾被重物反覆敲打過幾遍造成的,否則一擊不該有如此大的傷口!”趙重幻沉聲道。

“先莫管其他!我要給他處置傷處,還請衛將軍——”

她迅速拿出自己的用具正要動手,卻見一側另一雙花紋精緻的靴子緩步靠近。

來人衣袍緣地的邊沿上有一處暗紋的銀繡梅花,那造型雅緻的梅花隨著來人步履晃動,微微翻飛晃盪,栩栩如生。

她一抬眼,發現是翁應龍,對方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大抵是來監視她的,以防她動甚手腳。

趙重幻抿抿唇,目光凜了凜,低下頭只管趕緊給隗槐處理傷口。

“衛將軍,還請遣人去取些清水,再要一罈春酒!我要給他清理創口!”

謝長懷抬手示意洛河假扮的校尉趕緊去準備。

趙重幻隨手從自己的中衣上撕扯下兩大塊布帛,一塊墊在隗槐頭頸之下,另一塊撕成布條備用。

繼而,她開始用銀針先封住他關鍵穴位,以防氣血一下子衝洩出來,徹底斷了他殘存的那一縷氣息。

很快,洛河便迅速拿著什物來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重幻開始給隗槐處置頭部的傷處。

魯星河跪在地上,伸長脖子往此處張看,見那醜怪少年動作嫻熟,手法高明,不由眼中生出敬佩。

此人看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可是處置傷口的姿態甚至比柴老大夫還要純熟,真是人外有人!

他不自禁專心致志地觀摩,心裡還不斷記下對方那些少見的手法。

“還可以這樣的啊?”他一邊看,一邊還小聲嘟噥。

翁應龍想要往前細看,卻被謝長懷給攔住。

他潭眸微凜:“翁先生還是先去聽聽那邊審問的好!”

前者目光冷了冷,有些陰鷙地挑了挑眉,揹著手便往後退了兩步,卻並不離開。

那廂邊,廖瑩中帶著剛去換了溼衣袍的木鴻聲也匆匆而來。

木鴻聲遠遠看見謝長懷與趙重幻,目光裡瞬時迸出一股刻毒陰辣、欲置對方於死地的恨意——

他深知,在偏堂內,他確實被此二人給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