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花夭,正是春意最好時。

書齋內。

張繼先目光深邃地瀏覽著陳流遞上的賬冊,紙上其中那些奇怪難解的符號已經全部被解讀出來。

陳流解釋道:“這些符號,對應的便是燕樂曲譜上幾行幾排的梵音字元,而梵音字元被翻譯過來,就是這些人的名字以及會子進出的數量!”

他昨夜收到黑衣人送來的燕樂譜解譜,一夜未眠,埋頭在房內細細研讀,終究天明時將賬冊中的各種端倪都一一解開。

“這短短一年,竟然已經印出如此金額龐大的會子?”

張繼先擰眉,俊秀的臉上皆是森寒,“這樣多的會子,可以拿到何處去花銷?”

他不由抬頭看向陳流。

張繼先常年跟烏有先生避世而居,對於市井凡世中的一切全無太多接觸,自然對這樣經濟道營的場面毫無頭緒。

陳流也目光嚴肅。

“此事看來沒有這麼簡單!你看這些會子,票額都不小,若是貿然直接拿去街市、場榷花銷,很容易被發覺!”

“那他們印這許多會子到底是何目的?”

張繼先驀然想起陳流昨夜提到的想法,“莫非真如你所言那般?”

陳流一時未語,只沉沉又將賬冊翻了一通。

“若是,真如我昨夜所言,他們是將這些假會混入戶部的錢引之中,那麼事態就非常嚴重了!”

,!

他緩緩道,“我們目前當務之急,要先排查一番這些人名,看看他們究竟都是什麼人!”

張繼先也掃了一眼賬冊上的字跡,指著上面的某一個名字。

“此人應該就是昨夜阿福提到的戶部郎中之子李良!如今還得從這個人先開始查!”

陳流應:“我派人專門跟進這件事,李良背後肯定還有更深的力量,要監視他,看他都跟何人有聯絡!”

“還有,就是他們印製假會的巢穴,只有抓得現形!否則光憑這本賬冊,還不足以擊垮他們!”

張繼先頷首。

“等文師叔退朝,我也去尋一下文師叔,畢竟朝堂內的究底他更瞭解!”

二人剛話畢,就聽門外遠遠有人跑過來的動靜。

陳流眉尖一聳,撿步去開門。

門外來人是阿福。

“門主,下面有人來報,最近開始有假會在臨安府流傳!”

阿福神色嚴肅道,“今早在朝天門那邊有家叫如意來的首飾鋪子就被假會騙去了不少貴重的首飾!”

陳流聞言回頭跟張繼先對視一眼。

“看來,這幫人開始試著使用假會了!”張繼先道。

陳流蹙眉:“可是,明知是假會,不該悄悄去外地使用嗎?怎麼直接便在臨安府中使用起來,還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此事,似乎於理不合。

張繼先也馬上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不太正常對嗎?”他問。

陳流點頭,思量著道:“也許,”他眼前驀然一亮,看向大師兄,“那幫人在試假會的難辨程度!”

“這一下子就被識破,顯然這印製的假會質量堪憂!”張繼先冷笑。

阿福卻搖頭:“這批假會據說質量已經很高了,畢竟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來!甚至店主去都茶場兌換時,開始連都茶場的人也沒認出來,後來正巧有個左藏庫的老匠人去有事,無意間識破的!”

“看來,我想的不錯!那幫人,確實是出來試會子印製的品質的!”陳流沉聲道。

張繼先視線落在面前的賬冊上,神色肅穆。

陳流如此如此吩咐了一通阿福,後者立刻意會。

待阿福離開沒多久,犀存便匆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