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拖進來一個。

“換上他們的袍子!”周溪濂警惕地往外打探了下,繼而低聲囑咐。

詹何聞言麻利地便將侍衛的衣袍給扒下來,先遞給周溪濂一身,然後自己也換上。

不消少頃,便有兩個侍衛有模有樣地從竹林另一側鑽出來,直奔不遠處一個亮著燈的院子。

待到跟前,周溪濂瞄了一眼院門上鐫刻的“扶風”二字,隨後下意識一伸胳膊將詹何護在自己身後。

接著,他一臉肅正地敲開扶風院的院門——

很快,院門開啟,一個神色有些惶恐的青衣小廝露出臉來。

“剛才有賊人闖進園子裡,統領大人遣我二人來看看各處貴人的院子可有異常發生?”周溪濂面無表情道。

小廝看看他,雖覺得對方有些面生,但也沒有起疑。

他趕緊壓低聲音道:“沒有沒有!我們七姨奶剛從晴芳閣回來,才躺下!我們院子裡絕沒有異常!”

周溪濂頷首:“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這麼晚,就怕有什麼賊人驚擾了貴人!”

說著他嘆口氣,假裝偷懶地倚著院門,面露出幾分抱怨之色,壓低聲音道,“這一晚晚的,也是累死我們兄弟了!不知哪來這麼些個事的!”

小廝見狀立刻心有慼慼焉,亦跟著嘆口氣,還謹慎地往院子裡回顧了下,隨之抄著手也抱怨起來。

,!

“誰說不是呢!這最近不是鬧鬼就是鬧賊,還一會兒就死個人的!九姨娘死了,王石頭死了!”

“唉,一天天的,都沒個安穩!今晚更誇張,平相公居然拿著刀子捅了自己的親兒子,鬧得闔府天翻地覆,沒得安寧!”

周溪濂眉梢微晃了下,佯裝關切問:“那小公子可如何了?”

“聽說幸虧有那個趙重幻,竟然給小公子搶回一條命來!”

小廝砸吧著嘴,眼神轉而神秘起來。

“不過,這個趙重幻也是個怪人!聽說她自己卻忽然七竅流血地被從晴芳閣送回了泠雪居,老夫人還下令將泠雪居給封了!”

“七竅流血?”周溪濂心口一跳,聲音不由有些發急。

身後的詹何不動聲色地扯了他衣襬一下。

小廝卻沒在意他的反應,大概也覺得此事詭異非常。

“你們還不知道此事啊?哎呦,都傳我們府上的鬼八成附到她身上去了!你們說,她可是三月三真武帝君上身的人,這會子鬼上身也不是沒可能!”

他湊近一步,神叨叨道,“剛才我們姨奶說她當時看了那個小差役一眼,七竅流血,雙眼赤紅,形容甚為可怖,把我們姨奶差點兒嚇死——”

小廝顯然亦是剛得了如此勁爆精彩的軼聞,一時有人可訴,恨不能立時化身瓦子內的先生,手舞足蹈演繹一番。

而周溪濂腦中浮現出的,卻是那日凌晨皇城司大牢內,趙重幻聞笛聲而驟然發狂最後口吐鮮血暈厥過去的場景。

當時若不是那個怪怪的衛將軍搶救,他都懷疑趙重幻也許命不久矣!

思及此,他的齒關不由緊扣——

她一個年紀小小的女孩兒,到底遭遇過什麼樣的不測,怎麼會如何慘烈?

“好了,無事就好!”周溪濂對小廝一抬手,“我們兄弟再去別的院子瞧瞧!”

小廝趕忙揚揚手。

“是是!二位辛苦!”說著他便趕緊“吱呀”關上門。

周溪濂轉頭看向詹何:“她被關在泠雪居!”

詹何點點頭,不容分說一拉他就走:“我們先離開此地!”

而這時遠遠的,又有一隊人提著風燈匆匆而來。

二人毫不耽誤,迅速地避到一處陰暗的樹林後,然後沿著牆角往另一側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