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重幻也不客氣,直往二樓奔去。

二樓的小廝手腳利索地將她迎到西廂房。

西廂房的門楣上也是丁零當啷掛著各色驅鬼辟邪之靈物,趙重幻小心避開碰撞額頭的符咒玉鈴,閃身入了房來。

一入房門,一股逼悶壓抑之氣驟然襲來,裹挾著莫名香氣與人多雜亂的體味,教人聞著不由生出躁動不安之意。

梅枝落雪錦屏旁圍了一群小廝婢女,不敢動彈地跪在地上等待主人召喚。

繞過錦屏時,趙重幻幾不可見地蹙了下遠山眉。

待進了內室,就見有三人正立在榻前,其中一位年輕秀麗的女子正對一團拱起來的錦衾百般溫言軟語。

“快快快!你就是那個被真武帝君附身的小子嗎?快過來!”一側那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呼喝道。

趙重幻飛快打量了對方一眼,尖腮細目,顴骨高聳,膚色發暗,目光混沌,一看即是那類縱情酒色之徒。但是對方穿著打扮極為體面,顯然並非等閒之輩。

那人身側還立著位釵環娉婷的貴婦,正一臉愁容輕拭淚跡,滿眼的惶恐不安。

她心忖道:看來此二人是賈子敬的父母無疑!

“快來救救我兒吧!”留郡夫人一見趙重幻也顧不得身份,只如獲救星般哀叫道。

趙重幻恭敬地向二人施禮:“小子趙重幻!見過二位貴人!”

賈安煩躁地揮揮手,指著錦被道:“不必了!我兒一直喚著你的名字,你快看看如何能安撫得了他?”

趙重幻不再多言,疾步走過去。

那秀麗女子立刻讓開位置,臉色疲倦而焦慮,欲言又止地望了望趙重幻。

趙重幻並未馬上進入正題,只回頭道:“請二位貴人還有僕婦們都先出去,就這位小娘子留下吧!”

“啊?”賈安頓時跳腳,暴躁道,“你想幹什麼?”

“這裡人多口雜,只會增加衙內的恐懼之感,還請賈大人攜夫人在門外守候!小子有辦法說服衙內出來!”趙重幻不卑不亢道。

賈安聞言一愣,不由仔細打量了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少年一眼。

留郡夫人卻意外地很是信任趙重幻,一拉夫君道:“咱們在外面先等等!既然他就是上次敬兒所提的神人,肯定有辦法救救敬兒的!咱們且等一等看!”然後她看了看秀麗小娘子,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曲兒,你留下聽著吩咐!”

曲兒趕緊點頭。

賈安一雙細目精明地梭巡著趙重幻,又瞥了眼困在錦被中的兒子,沉吟了須臾,低低一嘆,到底還是出去了。

疏散人群,很快房內終究安靜下來。

甫自一靜,室內馬上浮出一聲聲瑣碎又顫抖的禱告動靜。

趙重幻盯著那抖動的一團可疑物體,知道那是賈子敬在恐懼地念念有詞,於是她靠近榻側,在旁邊曲兒詫異的目光中抬手就霍地扯掉了被賈子敬跩得死緊的錦衾。

“啊——”賈子敬陡見光亮,嚇得尖聲厲叫了起來,不過卻在迅雷不及間就消了音。

曲兒莫名其妙地盯著似瞬間僵住的賈子敬,驟然又轉向趙重幻,目色左右顧盼間,立刻驚慌失措地明白怎麼回事,可是她惟張口結舌,一動也不敢動。

趙重幻並不關心曲兒的反應,她只是淡然地走近賈子敬。

一任對方努力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地呆坐不動,她探手拉過他的手腕,仔細切了他的脈象。

果然是驚嚇過度傷到肝腎,亦傷到心神。心藏神,肝藏魂,腎藏精,脾藏意,驚嚇最終導致髒氣不平,神魂難歸。

心病也需湯藥先醫,於是她仔細看診後便自行去尋了筆墨奮筆疾書了一番。

曲兒見她動作從容不迫、有條不紊,原還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