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紀小芒笑容僵在臉上,不知玄悟消沉的原因為何。

“紀小芒,你說沛山出世與我有關係嗎?”天眼支吾半晌,冒出這麼一句。

“怎麼沒關係,沛山是魔君之子,萬妖之王啊。”紀小芒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身為龍象首徒,難道不應該前去效力嗎?”

“別說沛山,就連魔君的面我也沒見過。”天眼沮喪地說,“師父遭魏臨淵陣斬的時候,我連他老人家創制的絕技都未曾學全。如此不堪大用,妖王能看得上我嗎?”

敢情玄悟是為了這事。

“不管怎樣,若能逃出生天,你至少還擁有自由。你為了復仇隱忍了這麼多年,難道沒有想過之後的事情?復仇又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啊!”紀小芒說完,自己都嚇了一跳。

自己的處境與玄悟頗有相似之處,而最大的共性,莫過於兩人都沒有思考過復仇的結果和未來的事情。

天眼逡巡半天,聽了紀小芒的一席話之後,卻仿似醍醐灌頂。

“你說的沒錯!魏臨淵已死,殺師之仇也該隨之煙消雲散了,是我在著相而已。”天眼也是喜怒隨心,做得了情緒的主人。

紀小芒見他已經摒除雜念,也是暗暗為他高興,同時也有一種別樣的感觸,在自己內心中蔓延。

玄悟的仇恨失去了物件,他憑著自己強大的內心放下了。

可自己呢?

他堅信自己可以為死去的親友報仇,卻連仇人的線索都沒有。

不過眼下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雲瑾是他唯一的親人,紅葉符是他復仇路上最大的憑依,這兩者現在都在竇時初的掌控之下,自己若是不能快速強大起來,恐怕不等知道仇人是誰,便已經飲恨黃泉了。

“那……我們繼續談談越獄的事情吧。”紀小芒重新振作起來,向天眼說道。

“嗯,這個自然。但我有一事不明,我方才看到你已拜託凌波師叔去向竇時初討要東西,你自己尚且麻煩纏身,既然已經脫離了石牢,為何還要理會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處境?”天眼疑惑地問道。

“我既然已經與你謀定此事,當然要貫徹到底。”紀小芒眼神堅定。

“好小子,不錯,一諾千金。”天眼讚歎道,“你放心,說服他們的任務就交給我了。雖說這些傢伙脾氣古怪,但是沛山之事,不啻於旱地驚雷,他們必定會心悅誠服,供你驅遣。”

“可是沛山……並不是被我放出來的。”紀小芒喃喃道。

“就是你放出來的。”天眼糾正道,“若想要控制局面,號令群魔,那便只能是你。”

紀小芒呆住了。

從小到大,他從未講過謊話。這和他的生活圈子有很大的關係,康伯和映月對他督教甚嚴,對於做錯的事情他甚至沒想過隱瞞,更別說扭曲事實。

如今情勢所迫,這“拯救妖王”的潑天大功便要著落在他的頭上,怎能不令他糾結?

天眼像是看穿了少年的心事,他安慰道:“你未來道路還很長,像這樣的時刻卻不會經常遇到,行走世間,誰又能保證自己問心無愧呢。更何況沛山雖非你親手放出,卻與你有莫大淵源。如今此事已被凌波師叔做實,你就不要推脫了,大事要緊。”

紀小芒點了點頭,他心中清楚,從打自己踏上了這條復仇之路,與萬惡的仇人相抗,沒有修羅之心是不行的。再想做回從前那個溫良謙恭的天真少年,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就按你說的辦。”一番天人交戰過後,紀小芒接受了天眼的提議。

天眼也不遲疑,它向紀小芒略作示意,便垂直向下,倏地沒入土中不見了。

“成了!”不消盞茶工夫,天眼又從土中鑽出,興奮道,“牢中眾囚現在只等你一聲號令,便會將渾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