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說完,從許肆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冷意,她有些難受又有些心慌。

“阿肆你別誤會,我這也是為了江小姐好。女子的名聲最是重要……”

“母親既然知道女子名聲重要,為何要答應韓家老夫人要阿晚去赴宴?在聽到誠王府故意抹黑她時,又為何不站出來維護?”

“你果然在怪我,你為了江晚對我生了怨恨可對?難怪這幾日你連句問候都沒有,更別說來給我請安了!”

“我維護她?你要我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來維護她?未來婆母嗎?呵,那豈不是更讓誠王妃抓到把柄!”

“阿肆,你別忘了,江小姐與你無媒無聘,無論是侯府還是我們伯府,雙方長輩都沒有認可你們的婚事呢!”

“母親不認可?”許肆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情緒,但瞭解他的白虹卻抖了抖身子。

完了,夫人徹底惹怒了公子,伯府……怕是要遭罪了!

“阿肆,誠王妃的話雖然難聽,但有一句卻是對的。江小姐煞氣太重,而你本就身弱,母親是怕她會克了你啊……”

謝氏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

“所以我死了便是她害的,對嗎?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她身上,母親,你良心何安?我身子如何,別人不知,母親還不知嗎?”

“正是知道,母親才不願你冒險,母親想要你活下去。”

“那母親覺得我如何才能活下去?”

“天山雪蓮,阿肆,母親找到了天山雪蓮!”

謝氏被許肆淡漠的目光盯著,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皸裂,但她還是堅持說出自己的想法。

“辛家的大小姐,辛顏你認識嗎?母親得到訊息,她手裡有一株天山雪蓮,能治好你的身子,你只要娶了她……”

“夠了!這樣的話母親以後都不要再提了。”許肆像失去了所有的語言和手段,眼底的光漸漸破碎,望著謝氏自嘲一笑。

“送夫人回去。”

“你什麼意思,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生命?還要為了她不顧念母子親情了嗎?”

“母親做這些,是真的為我好,還是想要掌控我,掌控未來的兒媳婦?你不滿意阿晚,不是因為她不好,只是因為她太好了,好到讓你害怕,讓你知道你拿捏不了她對嗎?”

謝氏心中的隱秘就這麼被無情擊碎,臉色一片慘白,卻還要試圖為自己開脫。

“我沒有,我是你母親,我自然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是嗎?我以為母親是希望我早些去了的!十五歲那年,母親故意支走了範老,不就是打算放棄了嗎?”

許肆一直是個冷靜的人,可今日他終於說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話。

當年的事他從未與人提起過,謝氏也從不知道他什麼都清楚。此時突然聽他說起,震驚之餘是心痛是羞愧,是無法面對的難堪!

“不,不是……阿肆,我沒有……”謝氏有些語無倫次。

剛好這時許薪走進了院子,他目光躲閃的不敢去看許肆,只快步上前扶著謝氏往外走。

“阿肆,你母親有時候也挺難……你不要怪她。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我會勸她的。”

他當然知道母親的難處,所以一直心懷愧疚,可這不代表他要被拿捏,更不代表會讓阿晚跟著他受委屈!

“父親……其實早就知道了吧?”

許薪腳步一頓,越發不敢去看許肆,扶著謝氏快步出了院子。

飛揚的雪花散漫的落下,這是冬天的初雪,很美,很冷,也很淒涼。

許肆背手站在原地,仰頭看著雪花落下,鼻尖似有一絲冷香,他抬手揉了揉,卻似有淚珠悄悄落下。

紅色的狐裘披在身上,一絲暖意瞬間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