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紫一臉疑惑且帶著幾分篤定的表情解釋著,“從炸燬的程度來看,好像不是黑火藥所為。”

“那會是何物?威力這麼大!”太妃眉宇間擰成一團,聲音低沉而充滿寒意。

毓紫微垂著頭,她也不甚清楚,“暗道裡盡是碎瓦黏土,很難分辨出是何東西炸燬的暗道。”

“祿北候的人在府外可曾看見過來恩郡主?”溫寧將太妃的注意力引開。

毓紫搖搖頭,“祿北候不曾說起。”

溫寧看了一眼太妃焦灼的神色,安慰道:“祖母,昨夜祿北候的人搜查王府一無所獲,便安排人守在府外,我讓流青出府採買燻酒,曾遇上陳直,他是祿北候的親衛。想來他就是看見了郡主,也不會主動說出去的。畢竟,一旦說破,就等於承認了他圍守王府的事實,那可是會被言官們紛紛參駁的。”

太妃聞言,身子微微轉向溫寧,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墨溫寧竟然對這些朝廷中的彎彎繞繞如此瞭解,這著實讓她感到既意外又欣慰。

“說起言官,”太妃沉吟片刻,“那都察院御史蔣赫忠可是個厲害角色,他的嘴皮子功夫是出了名的。歷經兩朝,資歷深厚,不少官員都曾在他的言辭下栽過跟頭。百花宴上,他的孫子蔣子騫也會出席,你可得小心應對,別讓他抓了你的把柄。至於那祿北候,雖然年輕英俊,掌管鑄造司,是陛下近年來頗為信賴的欽官之一,但此人城府極深,是敵是友,實在難以捉摸啊!”

溫寧微微挑眉,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那,豸衛司指揮使又當如何?”

太妃驚異的凝視著她,對她的這份關注感到頗為意外,卻依然保持著溫婉而莊重的語態,和她細說清楚,“墨指揮使這個人,深得陛下寵信,於朝堂之上,權勢滔天,無人能及。但此人的心性城府,幽邃莫測,恐難以窺其全貌。”

談及墨雲稷,太妃的目光都變得肅冷起來。

“明日,參加百花宴的公子貴女都要先入住北宮,來恩若真是如你所說先出了府,她必然會主動找你。你也不必同祖母在這熬著了,自己身子不好,要仔細養著才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太妃和藹的微笑著,輕輕拍了拍溫寧的手。

溫寧起身,“祖母也要保重好身體,那阿寧先退下了。”

太妃含笑點了點頭。

回到福依閣,溫寧卸去頭上的釵環,看著匣子裡躺著的兩隻瓷瓶微微嘆著氣。

這是顧百里專門為她精心研製的丹藥,確有護心的功效,但服用後會讓人沉睡三日,這副作用也是著實令人心驚。

溫寧不敢貿然服用,那日醒來便將它珍藏在了匣子之中。

如今,她手中剩餘的護心丹片不多,只能留待危急的關頭使用。

流青將床褥換了一套,看著那兩瓶丹藥,笑道:“還是主子聰慧,奴婢還以為這丹片都被那賊人搶了去!”

“對付這種人,不留一手怎麼行!”溫寧眨動著星眸,在給墨雲稷那個大魔頭纏裹簾的時候,她便來了個偷天換日。

至於那染了汁的丹片,相信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溫寧淡淡的笑了笑。

“荒院那邊如何了,換個人守著,讓凝蘭先撤回來吧!”

“是,奴婢這就差人去荒院。主子,鬧了刺客,奴婢實在不放心,要不還是讓奴婢守在門外吧,主子若有事也可隨時叫奴婢。”

溫寧輕嗯了一聲,流青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次日,黎明尚未破曉,天空下起綿綿細雨,這雨勢一直持續到晌午時分,仍沒有停歇的跡象。

雨絲如織,密密交織成一張灰濛濛的網,平添了幾分陰鬱。

溫寧慢條斯理地換好衣裙,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