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柴善嘉應得響亮,眼角哪有半點淚花。

皮老漢見此,也只搖頭嘆了嘆,蒙著薄翳的眼睛越過眾人,望向了水波深處……

“我還記得那是八年前的事了,那天與今晚差不多,稍冷些,入了秋了。夜裡頭起了場霧……”

皮老漢的敘述不是很有條理,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但如此歲數的老人,加那一口乾啞的自帶故事感的嗓子。在如此夜裡,吹著潮潮的風,聽著水波湧動,便叫人格外聽住了……

“我們那一班裡有個後生,歲數和黑娃差不多,比你要大一些。”

這個“你”指柴善嘉。

也就是說,八年前的事故主角大約十四五。

老漢頓了片刻,又道:“那後生生得格外細瘦些,面板也白。底下的人都說,這看著倒像宅門裡出來的小少爺,不像吃我們這行飯的。”

這會兒,杜曉蟬不知什麼時候蹭了過來,又把個掄流星錘的臉,幾乎要懟進皮老漢懷裡去。

柴善嘉無語。

這才是看著就吃密探暗衛這行飯的……

皮老漢又繼續道:“那後生倒也說不上故意冒犯河神爺,只是口口聲聲說什麼‘怪力亂神’?總愛嘟囔不信這些個,也不怎麼肯喝咱們的酒,嫌燒心。

這麼著,大概出發了能有五六天的樣子,這天夜裡起了大霧,我們那時睡的通鋪更擠些,卻是左右都沒人瞧見他是什麼時候不見了的。”

皮老漢舔了舔嘴唇,接下來的話似有點難以出口。

“後來呢,後來呢?”黑瘦少年先按捺不住,伸長了脖子追問。

“後來……”

老漢豎起食指,指了指頭頂,隱晦的說:“隔天晌午幹好活要放飯了,大傢伙才驚覺一早上沒見到他。剛商量著要找,頂上有人先尖叫開了。”

皮老漢說的是“尖叫”。

頂上,加尖叫,必是個女眷。

那麼,不是二層就是神秘的三層住客。

“三層死了個姑娘,就死在榻上,發現的時候人都涼透了。可你們猜怎麼著?

那姑娘生得和我們那少了的後生一模一樣!”

“啊?”

這話一出來,四周圍一片抽氣聲。

這也太奇怪了。

這裡少了個會說“怪力亂神”細皮嫩肉的船工,同時,三層死了一個跟他長一樣的姑娘?!

“那……”

“對!”

柴善嘉剛要發問,皮老漢先點了點頭。

“樓上死了的,正是我們那丟了的船工。而我們是怎麼確定的呢?”

皮老漢接過水抿一口,神情古怪道,“因為是雙屍,不多久,就有人發現船底的錨鏈卡住了。

勾住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