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二人再聚,凌小八道:“方才進西跨院前,有人從背後襲擊……”

也就是說,為與這二傻子單獨見一面,有人特地絆住了凌小八?

柴善嘉擰著眉,開始覆盤分開後發生的一切。

“呃,您叫他去鬧祠堂、打祖宗……嗎?”

“有什麼問題?打媳婦能打,祖宗不能打?不都是人渣?”

“可那是祖宗……”凌小八歪著小腦袋,神情疑惑。

以時下人普遍的認知來說,打祖宗牌位這事……多少有點過於刺激。

“都是人,有什麼分別?”

對嫁進來的無辜女子動手,和砸自家祖宗牌位,還非得分個高低貴賤嗎?

二人嘀嘀咕咕的攙扶著走出灌木,順著遊廊一路遠去……

而這時,那滿臉坑坑巴巴的“田二傻子”緩緩從另一側圍牆後繞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高馬大的侍從,明顯武藝在身,且對他敬畏有加。

傻子還是那麼個傻子,可這會兒那張臉上的痴愚完不見了。

似在琢磨回味什麼,沉吟片刻,他突然哼笑出聲。

“都是人,有什麼分別?

沒有分別嗎……”

……

……

奇得是,到了真正吃素齋的時候。

田家的大太太十分自矜,田利貞也不知為什麼沒出現。

因此,這預告了半個多月的素齋,吃得是乏善可陳,兩家連寒暄都透著幾分生疏尷尬。

並且,那位從前口口聲聲“齊大非偶”的田大太太,這麼一會兒,又是咂嘴皺眉的嫌棄野茶梗子多,又是在聽聞奶母回報田大郎猶在睡,睡了一整天了後,筷子一放,聲都沒吱一個,就十分失禮的甩胳膊走了。

哪怕柴善嘉祖孫二人根本不在意她們,也不是誠心來跟她們吃飯,這禮數應對也實在讓人震驚。

柴善嘉到了這時才終於確定。

那窗戶上的二傻子絕非田家少爺……

“元元。”

吃得差不多,天色又有些陰沉下來,老太太忽然衝一旁的錢媽媽點了點頭。

旋即自她手中接過一隻狹長鏤空的檀木盒子,開啟以後,內裡竟放著一支簪。

並不見得多華麗難得簪。

“這一支是‘玉練鵲海棠鎏金簪’。”

老太太神情專注,動作輕柔的托起簪子,目光徐徐轉向柴善嘉明顯豐茂了許多的發頂。

她找了找位置,小心的給她簪在了腦後,這才道,“練鵲回首,海棠思舊,你懂的吧?”

柴善嘉抬眸看著老太太,一時沒接話。

這對祖孫還是頭一次這樣近……

老太太又將簪子緊了緊,道:“祖母對不住你,祖母往日並沒有好好待你。但是你父親他……是這個家裡待你至真之人,也最是愛你惜你。

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他!”

一陣陣呼吸噴濺在柴善嘉額頂。

不知為什麼,氣息這東西,吞吐時明明是熱的,至另一人感受到時,卻也難說得很。

“……不管處境如何,你也要記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