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你怎麼在此?花園裡風大,也不披一件衣裳。啊對了,你的手傷如何了,叫我瞧瞧?”

這話一出,柴善嘉一凜。

她這會兒要敢說沒事,不光耽誤老父奮發少年志。

還會失去祖母的珍珠粉、掛珠釵,蝴蝶簪子、瓔珞圈。宮花、雲羅、慄地紗,魚翅、旋鮓、八寶鴨……

所以……

柴泊秋絲毫未覺小棉襖漏風,認真上前打聽道:“對了元元,你那日回來只說與人起了爭執受了傷,對方因家世與父親的官位,態度極為傲慢無禮。”

“……啊?”

柴善嘉稍稍鬆了一口氣,又聽老父親繼續道:“你卻未言明對方姓甚名誰,是哪一家的,父親又是何許人也,哪一屆的,如今做得是什麼官?”

柴善嘉張了張嘴,徹底卡住了。

原來,柴泊秋得到的訊息是這樣的啊。

因此他才憤而提筆,欲重走仕途。

可是,潘玉柯已充當了伯樂了,不能再當反派女一。

這叫她怎麼說呢?

現編一個?

再者,柴泊秋的真實訴求也不是為了好奇。

所謂寒窗苦讀,怕是有長久的孤獨與持續的驅動力才行。他這麼問,是需要一個看得見的,略高一籌的,又不會完全夠不著的目標。

柴善嘉陷入了沉默。

……

……

而與此同時,韋應貞正負手站在窗邊,表情玩味。

她這學生今日是蒙著頭臉來的。

真是個蠢貨啊。

摻了東西的茉莉粉,就這麼大大咧咧,水靈靈的給人家從正門端著進去了。

這跟直接劫道有什麼分別?

就這蠢貨,姿容尋常,資質也尋常,竟覺得自己能一飛沖天,高嫁後還要一雪前恥……

“真可惜了……”

韋應貞嘆了口氣,手指攀著窗戶沿伸來的嫩枝條,至細弱處以指甲用力一掐,青澀的汁液瞬間漫出薄薄氣味。

“那一個倒是心性手段皆有,雖還稚嫩,若是能調教一番……”

“先生說什麼?”

郭雲仙撫琴的動作一停,狐疑扭頭道。

韋應貞也徐徐轉回來,態度讚許的答:“方才彈的不錯,還須勤加練習。”

“是,先生。”郭雲仙眉眼帶著欣喜。

“想要將你表妹比下去,簡單,你只須聽我的。你如今芳華正好,而你表妹才多大年紀?等你得了勢,別說一個表妹,便是左右整個家宅又算得什麼?懂了?”

韋應貞語帶蠱惑,慢悠悠道。

郭雲仙聞言,果然眼睛一亮:“可是先生,我的臉——”

“無事,不過練手,一些使人一時發癢的藥粉罷了。你好生歇上兩日,注意忌口就好。”

韋應貞面無表情的重申道:“記住了,一計不成就別再弄這些無聊的把戲,成大事者,不會在意眼前一城一池的得失,懂了麼?”

“是,先生教誨,弟子謹記。”

“你真記得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