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到了床邊沿。而後,短腿像鐘擺似的劃拉了兩下,把位置調整好,又開始走神。

“姑娘,您這是有心事啊?”

豆花輕手輕腳的為她理順了頭髮,衝小葉兒使了個眼色,叫人先出去,這才才低聲問了句。

“嗯。”柴善嘉隨口應一聲,猶在出神。

“是……今日出門不高興了?沒吃上剛出爐的小甜糕,還是小羊蹄?”

“嗯。”

“那是大太太又惹您了?不能啊,她心肝都叫挖走了,且顧不上您。”

“嗯。”

“還是今日的新褙子?領口那處的緣飾繡的一對小毛魚沒對準吧?奴婢都說了,別叫外頭的繡娘做這個,得要豆蔻做的才好。別說魚,蝦鬚都能戳上。”

“嗯。”

“還不是啊?那是老太太惹您了?她老人家喜歡章家表少爺多些,您不高興了,對吧?”

這時,柴善嘉忽的嗅到了一絲焦味,騰一下坐直了起來。

“燎著頭髮啦!嗷!”

“嗷嗷——”

主僕倆手忙腳亂,一頓搶救!

也幸好,只是熏籠的竹篾不知叫什麼撞折了一道,導致頭髮絲溜進去一小股。

問題不大,只有真真和愛愛燒成了鋼絲球狀。

“姑娘……”豆花囁嚅著不敢出聲。

柴善嘉有多在乎她頭頂上那幾根頭髮,傾曦園上下全知道。

“算了,撤掉睡吧。”柴善嘉摸了摸毛躁的頭,再次蜷曲向內。

“是,姑娘。”

“……等,等?”

莫名其妙起來一頓彈跳,以致於方才走神時的問答全部重在柴善嘉腦海中浮現——

“什麼叫沒吃著小甜糕小羊蹄不高興?什麼叫郭氏又惹我?什麼叫領口的小毛魚沒對整齊所以不高興?”

柴善嘉簡直不敢信,她在豆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憨吃傻喝,為衣服領子的小魚乾沒戳上尖尖不開心嗎?

這是個傻子嗎???

這時,豆花展開鋪蓋抖了抖,口中還在嘀咕著:“果然是為著老太太,祖母更愛表哥,哎,傷心了……”

柴善嘉:“……”

……

……

這日過後,郭氏不癲了。

她被老太太當眾一句“休妻”嚇住,再是滿腹怨懟,也不敢明著撒出來。

但柴善嘉癲了。

當你認真的想跟這世界博弈或是殊死搏鬥一場時,所有人都在告訴你——

回不去了。

救不了了。

以待來日。

錯齒小魚乾,祖母愛表哥?

這是歧視吧?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