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二十分淡定的揹著雙手,橫刀立馬的站著,一臉小葵花幼兒園不講理熊家長的死樣。

那老媽媽腳尖一轉,試圖後撤,待要做點什麼……

這位熊家長身後暗處又徐徐走出兩名護衛。

再動,再出倆。

他的護衛像是能複製,一水的黑壯外觀一臉憨,行動起來酷酷快。

於是就……尬住了……

柴善嘉這裡。

她個兒小、靈活,短腿經過鍛鍊,搗騰得也快。

於是,飛速穿過灌木叢,攀上廡廊,接近了薔薇粉的身邊……

“這哪兒來的孩子?有人管沒有啊?”

少女主僕尚未發話,後頭跟著的那討厭鬼婦人便扯著嗓子叫喊起來。

這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杜曉蟬不知是不是把先前那三角眼徹底交代給柴家祖先了,竟騰出了空來,神出鬼沒的自月亮門頂上倒掛下來,大臂一伸,一蕩!而後一提溜,又把尾隨的婦人給揪了起來。

專業揪婦第一人。

薔薇粉與她的抱琴丫頭:“……”

柴善嘉:“……”

這場面,看似就很像柴善嘉深藏不露,領著她那武藝非凡的護衛一起閃現,配合默契什麼的。

但實則杜曉蟬是怎麼從她身後竄月亮門那兒去的,柴善嘉完全不知。

可在面前二位小姐姐肅然起敬的眼神中。

她得裝作她是知的。

於是,柴善嘉一臉天真的清了清嗓子,軟糯糯道:“二位姐姐,也是來演出的吧?”

攀談片刻,薔薇粉說她名叫施燕兒,為她捧琴的也並非什麼丫頭,而是她來了這兒以後結識的小妹妹,因性情極似她家中幼妹,這才總在一處。

施燕兒稱她原是宜州郊外一農戶家的女兒。

說是農戶,這般通曉音律,且能識譜唱詞,絕非一般村人能養出來。

柴善嘉也不質疑,只是一臉懵懂的順著她說。

施燕兒道,她家中兄弟姐妹共有四人,長姐已故,她行二,妹妹行三,底下還有個小弟弟。只是,她們與弟弟並非同母所出,如今年歲漸長,家中也不盡心,因此才出來。

這些話說得七拐八繞的,很是含蓄。

但柴善嘉是誰,凡她留心聽,多半能聽出味兒來。

這姐妹二人要麼庶出,要麼就是前頭亡妻留下的,再不然就是老父聊發少年狂,嫩妾嬌兒兩頭忙。

左右是顧不上閨女的。

就跟潘玉梳……不是,梁玉梳一樣。

長輩不操心,只能自己求出路。

梁玉梳當初是怒踏玉帶河,一口氣給自己撅出地圖了。

而這位燕兒……

“那,演完了呢?”柴善嘉心頭略一緊。

這時代,爹不疼娘不愛的必得走一趟絕路才能搏一個未來?

可再是開化,十來歲的少女動輒流連在外半個多月,演完了又何去何從?徹底孤注一擲?前方是被許下了什麼大好的明天嗎?

“身不由己,已經回不去了啊……”施燕兒苦笑著接過琴道。

柴善嘉不解:“為什麼回不去,想回就可以回去!既無退路,何不放手一搏?”

春日的午後,柴善嘉這話一出。

日光再次從厚重的雲團背後洩出了萬點金芒。

這一刻,就彷彿連老天都贊同,既沒有出路,何不放手一搏!

……

……

“她們這樣被嚴密看守不正常吧?”

下山的馬車上,柴善嘉一手捧臉,一手託著個卷草紋素銀手鐲,鐲子上的刻花有些糙,還有個活釦,調節大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