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柴善嘉垂了眼皮子,暗暗發笑。

郭雲仙也是長進了,知道掩飾幾分。

這時,又聽郭氏越挫越勇的繼續道:“但是,話雖如此,錯過韋先生也著實可惜。不如叫車伕快些個,每日晚間給大姑娘加兩節琴課。”

好傢伙!

柴善嘉滿打滿算也才七歲大半。

每日起早摸黑的通勤上山去讀書就算了,晚上還得學琴,還一上兩節?

就她如今這小身板,將將養回一點肉,郭氏是生怕她不死啊……

“不行。”

這一次,老太太一口回絕,“元元年少體弱,如何能這般操勞?要傷了根基的。”

“啊?哎呀,看我這腦子!”

郭氏趕忙浮誇的自打了一下嘴,道:“是我想得不周了,光慮著好先生難得,且本就是為大姑娘請的,這才著了急。卻沒顧及姑娘的身子骨,該打該打。”

學琴的話題,至此才算揭過。

又閒談半盞茶工夫,主要是老太太和郭氏在說。

柴善嘉留心聽了聽這位被郭梅娘如此推崇的韋先生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也確實撿了幾句要緊的。

這位韋先生,名應貞,字雪卿,原也出自官宦之家,算是幼承庭訓。

只是八九歲上,其父因故被貶,不久後病亡,丟下了孤兒寡母困頓無依。

其母親本就體弱,在將韋應貞託付姻親照看後也跟著撒手人寰,此後,韋應貞的日子便愈發悽苦艱難起來。

“韋先生真個是……誒,在她母親過身不久後,幼時家中訂好的婚約也叫對方毀了,親戚待之也逐漸怠慢刻薄起來。”

郭氏說著話,很動情似的拭了拭眼角。

老太太雖見慣人情世故,聽到這些,神情也頗有動容。

柴善嘉猜想她是從韋應貞身上思及自身,老太太章氏也是青年喪偶,孤兒寡母獨自養大了柴泊秋。

“再大些,顏色正好,又叫當地的權貴子弟盯上,只好就近尋了間道觀代發修行,自此做了女冠。”

柴善嘉聽到這兒一挑眉。

喲,這熟悉的職業規劃……

還叫什麼韋應貞,這不玄機嗎?

“韋先生因著舊事,極是不願與男僕們打交道,嫌他們汙濁且粗手笨腳。這回應下咱們府上,只提了一點要求。”

郭氏說到這兒,眼眸幾不可見的閃了一下。

“出入跟從先生,為先生負琴並灑掃服侍的須得是女子,且最好是未嫁之身。”

“哦?”

老太太也只頓了片刻,旋即點頭道:“這有何難,你只管看著安排便是。”

“母親……”

“作何吞吞吐吐的,是看上了哪個了?”

柴善嘉聽到這兒,終於皺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