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第一眼見到的是角門前尋釁的幾人。

而與此同時,她眼角卻忽而瞥見一個身形頎長,弓腰削肩的少年,從圍牆角落徐徐行過,片刻沒入了濃蔭中。

這少年穿戴的是雪青色薄衫,初春季節,手中還捏著一把灑金摺扇,灼灼刺眼,那扇墜子動靜間不住搖晃,看起來像是兩粒碧璽珠。

這形容,除散落一地的衣袍此時還安分的穿在身上。

與斷袖pARtY那晚的打扮幾乎別無二致。

按理,他絕不該出現在此。

一個本應從未踏足南都,在京中花天酒地、聲名狼藉的人,為什麼這個時間點會出現在南都女學?

是她看岔了?

“喂,野丫頭?你發什麼呆,想矇混過去?”

圓臉少女上前幾步,歪頭上下打量柴善嘉一行,抱臂冷笑道:“你也不打聽打聽姑娘我是誰,今日不叫我滿意了,休想輕易混過去!”

柴善嘉被她喚回了神志,下意識道:“噢,你誰?”

“我——”

“對了。”

柴善嘉忽的反應過來,一臉認真的問:“你知道剛才圍牆邊過去的是誰嗎?”

圓臉少女畢竟年長她許多,離得近了,見面前的小姑娘仰著臉毫無防備的同她問話,生得又有那麼幾分可愛,她原本的惡意都消去了大半,人也莫名有點侷促。

可是下一秒,聽見她的問題,她整個人一激靈!

“你問我表哥作甚?可是瞧他生得俊俏,打扮又富貴風雅?”

圓臉少女眯著眼,惡狠狠的瞪著柴善嘉道:“我警告你,別想跟我爭表哥!也不瞧瞧你是個什麼東西!哼!”

柴善嘉:“……?”

不是,你有毒吧?

沒記錯的話,她這具身體的生理年齡還不滿八歲,因為總生病,長得也比一般的八歲小孩小一圈。

就這?

都能假設她要跟她搶一坨粑粑?!

再說了,要真是詹士昉,誰愛要誰要!

一個斷袖姐妹,填井警告,還搶上了!

晦氣!

這時,那說小話的丫頭跟上來,眼梢一吊,也不知發現了什麼,湊到她姑娘耳朵邊又蛐蛐:“柴……就那個那個……”

話音未落,圓臉少女面上的警惕忽的一頓,轉而鄙夷道:“原是那個破落戶家。”

停頓片刻,她又扭頭作張望狀,戲謔道:“喂,你姐姐呢?畏畏縮縮還不如我家燒火丫頭的那個?

說起來你們姓柴的是賊窩嗎,專出這等小賊?你姐姐偷人衣裳穿,你搶別個表哥?”

這話一說,她身周的丫頭婆子紛紛嬉笑起來。

少女一臉驕矜,乾脆自報家門道:“實話告訴你知,我姓潘名玉柯,我父乃是南都府臺潘伯彥,我外家則是此地的舊主,青麓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