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那僕婦突的出聲,唬人一跳。

郭雲仙不知出於尊重還是忌憚,咬了咬下唇,瞪了柴善嘉一眼,再欲回頭,卻被直接拽走了。

柴善嘉想起來再去看韋應貞所在,她也已經不見了。

……

……

當天夜裡,柴善嘉帶著凌小八一路避過了巡夜的婆子,悄無聲息的接近了芷香榭。

也就是韋應貞居住的院落。

這處院落位於柴府西南面,四下僅有一個曉月山房與之比鄰,旁的人少有來往於此的。

且這院落離側門不遠,單獨進出便利。

想來當時是韋應貞要求了,郭氏好生替她挑選過的。

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

柴善嘉為充分體驗這次夜探,特特穿了一整身的黑衣,還從豆花的針線笸籮裡撿了塊碎布頭當作蒙面巾。

好在她人小臉也小,勉強繫住了。

凌小八跟著她一路或進或退,一會兒閃身貼牆,一會兒弓腰埋頭的繞了大半座宅院來到芷香榭附近。

現在,一個面癱的臉上都難得浮現出了濃濃的迷惑。

柴善嘉反身貼著灌木,伸長脖子,已保持了一會兒。

凌小八終於忍不住道:“除了沒有輕身功夫,無法上牆,你這一路不管五感敏銳度還是身手靈活度都不遜於一般探子了。

你真的沒練過嗎?”

誰懂啊!

大晚上看一截蘿蔔在前面騰挪蹦跳、閃來閃去的!太刺激了!

刺激得面癱一刻鐘八十多個表情,臉都疼……

柴善嘉全沒注意到她的變化,專注豎直耳朵聽著院內動靜,聞言,有些心不在焉的扭頭道:“嗯?什麼練過?韋應貞嗎?

她應該是沒練過的,要不然我幾番激怒她,麻袋都套好幾回了,頭都要被她打腫。”

凌小八:“……”

“我是覺得不太對勁。”

黑燈瞎火的,柴善嘉也沒聽見院子裡有什麼動靜,乾脆原地坐下,拍了拍身邊的卵石地面道:“來,咱們來開個小會捋一捋。”

凌小八瞧瞧凹凸不平的“座位”,片刻猶豫後,咬牙坐下了。

完了認真的盯著柴善嘉。

“是這樣,韋……阿韋肯定是有問題的,這是其一。大約十天前,運河上的漕船翻了,這是其二。啊,翻船和李山長的死是同一天。”

柴善嘉停頓一會兒,又繼續道,“郭雲仙當日在翻了的漕船上,恰恰遇見了章表哥,被搭救下來。

而後女學停課,再然後就是今日榮壽堂外阿韋說‘為謀求’、‘名為求教、實為陪侍’、‘年近花甲’……”

四下安靜得可怕。

柴善嘉沉默片刻,忽的扭頭:“郭雲仙應是有把柄在韋應貞手上,所以,是陪侍嗎?那艘漕船不翻的話,原是要去哪兒?發往全國嗎?

一個教琴的女先生行動坐臥間使著沉水香,這份富貴……棗兒說她是個老鴇,所以是漕船接送,發往全國?她一個人做得起這樣的局面?”

春日的夜晚依舊寒涼。

但同時,許多飛蟲又過早開始活動。

柴善嘉想了一會兒,總覺有什麼被她遺漏了。

郭雲仙明著開口驅趕韋應貞,這對師徒顯然已經撕破臉。

可怪異的是,郭家姑侄寧願在郭雲仙身邊加裝一個形似教養媽媽般的人物,時刻保護並襄助她。也不願直接驅趕韋應貞。

所以,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是在忌憚什麼?

“小八,你怎麼想?”

柴善嘉撓了撓臉,給碎布頭不小心撓了下來。

凌小八無語,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