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表妹——”

柴善嘉領著凌小八過了明路,剛踏出榮壽堂。

身後的章鏡伸著爾康手,一路追了上來:“表妹,你見面禮都沒拿,可是生我氣了?哎哎,我頭一回上你家來,什麼都不知道。

我思量著我都十五歲了,姑祖母的孫子輩不得和我差不多?誰知你竟是個這般……嬌小可愛的小姑娘?”

柴善嘉扶著脖子,一臉桀驁的瞥著他。

他亮著一口白牙,又賠笑道:“表妹,咱們兩個頭一次見,都怪我,你原諒則個。表哥可是給你帶了許多好吃好玩的——”

“不是頭一次見。”柴善嘉嫌棄道。

昨天在蒿子湖,她隔著綢帳聽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又看他在湖邊異常活潑的上躥下跳。

但一個在席上,一個在湖邊,沒怎麼正經照面。

“……嗯?”

章鏡回身接過下人遞來的東西,滿滿當當的抱著,開朗道:“表妹住哪個院子,我給表妹送過去。”

這般自來熟,且對旁人的冷臉絲毫不以為意。

倒也沒法拒絕。

柴善嘉只得領著他去傾曦園。

他們身後,兩人都沒注意到,郭雲仙木木的站在廡廊下的陰影裡,看起來蒼白陰沉得像個女鬼,久久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

……

“我給你帶了蜀錦、湖絲,還有輕容紗和緙絲。都是我親自去挑的,全是紅的!”

章鏡齜牙得意的數道,“有硃砂、曙紅、茜色、桃紅,還有海棠紅、石榴紅,你們小姑娘穿著最好看了!”

柴善嘉脖子疼,這會兒腦仁也開始疼了。

凌小八早就不動聲色的溜了。

自己招聘來的丫頭就是不一樣,熟練掌握牛馬技巧,蹄子一撇就跑沒影了。

因此,柴善嘉被迫帶著表哥聽他一路RAp,問題是,審美什麼的且不提,他抱在懷裡的少數布料,露出來邊角可一點都不紅啊?

綠得發光!

柴善嘉抿抿嘴,心道,是紅綠色盲嗎?

“表哥,章家如今主要的營生……”

關鍵是,老太太陪嫁裡可有一家玲瓏閣,她剛來時就去過,還在二樓頭一回見著溼身的霍神仙。

要是章家主營布料和製衣,完了這未來的少東家是紅綠色盲,那可就太虐了。

“咦,表妹不知?我家是做蠟燭起家,如今還供著宮裡呢。”

“哦,那就好。”

“表妹,我還給你帶了頂帽子,你可別和旁人提起來。”

踏進傾曦園,章鏡彎下腰一臉神秘道,“天然的粉珍珠,極罕見。我是在海州遊歷時偶然得了十多顆。

說是外邦走海路來的,後又收了半年,得了七八顆。只是珠子太小,談不上品相。只能和普通珍珠並一起,編個珠帽兒給我妹子戴。”

說著,他放下禮物,從其間果然鄭重的掏出了一頂“泳帽”來。

說泳帽,都有點冤枉這玩意兒。

這頂珍珠帽子,模樣有點像是幾千年後去唱歌,話筒上罩的那圓乎乎、光禿禿的東西。

當然比那個大點兒,比泳帽小一點兒。因為是珠子穿成的,它還稀疏。

像個勒腦袋的雞蛋網子,還是綠線穿的。

柴善嘉:“……”

這東西戴上,她就是個菠蘿頭,看起來愛好唱歌的菠蘿頭。

黃稀髮量一覽無餘。

“表哥,我和你有仇?這麼好的帽子,要不你留著自己戴呢?”

“我戴不上啊!”

“戴膝蓋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