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他的表情變化,三分真七分假,越說越來勁。

“這幾日,那位先生行蹤越發成迷,昨晚上暴雨,丫頭們歸家時說是還給她留著門,人還未歸。這也著實太巧合了,這位韋先生怕是得好生查一查——”

“哪個韋?名叫什麼?”

這時,瞿子昂突的不顧傷勢坐了起來,整個人也重新回到了光線能照見的地方。

柴善嘉沒察覺,順口答曰:“呂不韋的韋,名叫韋應貞,字雪卿的。”

“我……好似聽過她。”瞿子昂若有所思。

“不急,等你傷養好了再慢慢查訪。”

柴善嘉一臉信賴的看著他:“瞿子昂,這事可就全靠你了。”

“什麼?”

這話一處,面前少年一雙圓眼睛倏地瞠大,終於又有了那晚蒙面劫掠時自稱“小爺”的樣子。

他挑眉不敢置通道:“你小小年紀,怎可這般沒大沒小,隨意喚人全名?”

“哈?”柴善嘉一時沒反應過來。

“按規矩你可喚我瞿家兄長,瞿大哥,或是瞿哥哥——”

“噫……新號,別搞。”

“什麼?”

柴善嘉無語凝噎。

什麼兄長,大哥,瞿哥哥的,惡熏熏!

這是雄鷹一般的現代人類女效能叫得出來的嗎?

感覺叫出口體裁都變了,不練個九陰排骨爪畢不了業的樣子……

給瞿子昂發完任務後,柴善嘉總算暫時放了心。

她打算回去歸置盤算一下,看還能不能給傷員找個正經地方待著。

可她不知道的是。

她不過信口胡說,隨便撿個可疑人員出來,以此為名,想叫瞿子昂接了任務安心養傷,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去找李德顯拼命。

但,此刻的韋應貞還真就不在府中。

且這一回還攜了她的得意弟子,大晚上在河邊正等著登船……

“先生,這樣妥當嗎?”

少女裹著暗色斗篷懷抱著琴,神情如同雛鳥,稍顯寡淡的臉上因著這種躍躍欲試又夾帶恐懼的反應,反倒越發生動起來。

而一抹鮮嫩欲滴的翠色在她轉身時,從斗篷底下默默流瀉出來,恍如黑夜裡的一段春。

“先生,艙中究竟是何人?我……畢竟是書香門第出身,正經的閨秀,我這——”

“傻孩子,當先生的豈能害你?不過檢驗一番近日習練所得。再者說,裡邊的貴人可不是尋常人能見到的,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啊!”

“真的?!”

郭雲仙抱緊了琴,怯怯踩上踏板,停頓少許,回首道:“好,我都聽先生的。”

這時,船艙前珠簾兒一掀,馥郁的酒氣夾雜著脂粉香,熱烘烘的撲面而來。

艙內,正對著的主座上赫然有個花甲老者,脫了鞋,盤著腿,舉著筷箸敲擊杯碟,與那場中歌姬正唱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