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嬌肯定是要救的。

就像柴善嘉先前所說,該怎麼就怎麼,哪怕沒入掖庭或要流放,都得在罪責確鑿的前提下,以律法為依據,各得各的因果。

而不是叫有心人跳出框架與規則,哄騙作踐於她。

但瞿嬌一時又不好救。

山長這重身份有時比官員更為棘手。

“劉茹用不得。”

瞿子昂被帶下去處理傷口,霍十二依舊姿態放鬆的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沾了點溫水在桌面上隨意塗畫。

“我也覺得。”

柴善嘉小臉上一派嚴肅,皺著眉雙手巴著桌面,腦袋頂髮飾上的茸毛都叫燈火映得金燦燦的。

那劉茹和長公主雖只說了幾句話。

但話裡的資訊量一點也不少。

別看劉茹全程像是個受害者,一直在哭訴她年逾花甲的夫君如何老不修,如何夜夜當新郎,不把她放在眼中。

可她的訴求是什麼?

她是來求長公主做主的。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沒喝過一杯妾室茶。

說李德顯李山長罵她是代管女學的僕婦,是傀儡兒。

她求的是什麼?

首先肯定有不滿。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那老夫君在長公主的頭頂動土,對女學甲班的學生下了手。

劉茹是來打預防針的。

是來撇清關係並要求權利的。

她可不是專為著揭發她夫婿來的。

要不然,怎麼能是當初自己甘願選的?

所以,劉茹不可用。

她的那點“供詞”無法直接給李德顯定罪,且不是利益徹底分割開,她也不會站出來倒戈。

所以,根本沒法走明路,直闖李家把瞿嬌撈出來……

這時,柴善嘉腦海中忽冒出那一句“你又怎麼知道是哄騙呢”。

“可如果是哄騙還好,不是的話……”

一個書院山長,能影響千里之遙的守邊大將,這位李山長的能量未免太大了。

到這時,柴善嘉才深覺自己的渺小。

不光是物理意義上的年紀小,而是身在此間,可動用的人力財力,可改變的事,能做出來的局面都極有限。

眼下受害的是他人姐妹。

那假如變成豆花,變成柴泊秋,變成霍十二?變成她自己呢?

怎麼應對?

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再活一次不夠珍貴嗎……

“別摳了,你指甲都出血了。”

霍十二突然伸手,越過桌面捏著她的手腕提起來,皺眉道,“你這麼關心瞿嬌?”

也不是關心,而是物傷其類。

“我今晚叫人探一探,但別抱太大希望。”

霍十二皺眉道,“若我沒有記錯,李家的這一支當年從樊江遷出來,決意定居南都,即在南都原樣復刻了一座他們在樊江的祖宅。

如今建成已近百年,南都李家除了婚喪嫁娶,不歡迎任何外姓人進入。他們在內繁衍幾代,房頭眾多,人丁繁茂,日常必有青壯巡邏。

這樣的世家堡壘,要尋一個人,除非抄家翻撿,也得找個幾日。”

“我要是再大一點就好了。”柴善嘉幽幽道。

“怎麼,你還想自己潛進去?”

“呃……”

這時,落在後頭的柴家馬車到了竹外疏花。

豆花和豆蔻匆匆上樓來接人。

霍十二也道時間不早,今日等不出個結果,只得先歸家。

如此過了一日。

第二天上午,柴善嘉正和李六娘套著話,聊瞿嬌往日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