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楚的臉。嬴嘉倫有些僭越的站在嬴楚與群臣中間,高大的身材擋住了群臣的目光,他手略用力的按在嬴楚的肩膀上,搖了搖頭,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皇兄,冷靜些,他不是那個人。”

嬴嘉倫重新落座,雙手叉著,冷冷的看向朝堂群臣,沒有為自己的僭越行為謝罪。

“魏王的好意朕心領了,不過朕剛希望這些話他親自說給朕聽。”聲音又恢復了先前的低沉,但是卻鏗鏘如金石擲地。

陸清河依舊努力的眯眯著眼想去看清嬴楚的臉色,除去他老人家之外,心中俱是一驚。

溫北君剛剛站起身,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他的汗珠瞬間滾落,他清楚的能感覺到九五至尊的龍威,他忙跪倒在地,一叩首。

很多人都在嘲笑這頭老龍的弱勢,沒了爪牙,沒了龍鱗,空有一副軀殼的老龍。可秦室睜開眼的時候,三百多年的老龍咆哮的一口惡氣,依舊不是一地一國可以承受的住的。

“朕開個玩笑而已,溫卿何必當真。”說是玩笑,但是嬴楚的聲音依然低沉,溫北君這才發現編鐘和樂鼓不知道什麼時間都停了下來,他甚至聽不懂群臣的呼吸,只能聽見嬴楚的聲音一次又一次迴盪在金鑾殿的房梁之中。

一聲笑打破了迴響,也只有一聲,發出聲音的是嬴嘉倫。“本王倒是覺得皇兄的玩笑有些許趣味。”但是沒有打破低沉的氣氛,反倒是空氣更加冰冷了幾分。

溫北君覺得地面愈發冰涼,但他不敢起身,他可以死在這裡,但他擔不起禍亂魏國的名聲。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榮辱就舍了族兄在河毓拼命換來的名聲。他拼命的叩首,鮮血從他的額頭上不斷流淌下來,但他好像沒有知覺一般的,不停的叩首。

“陛下,魏王絕沒有不尊之意啊!”

沒有誰會去理會他,陸清河呵呵一笑,就不再看他。老太師一表態,更沒有人去理睬這個魏地蠻子。肖姚在他前方不遠,手心緊緊攥住,他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袍底,剋制著自己不要回頭,怕自己忍不住救下溫北君,自己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又如何去救下溫北君?

文武百官,七國來使都面視前方,甚至沒有一個人分一個目光給溫北君。

如果戰場上給他三萬人,溫北君自信可以打掉秦室任何一支無論多精銳的同等人數秦軍。就算是秦室的龍政軍他也有自信。但是這是在阿房宮,沒有三萬人給他調遣,只有冰冷的地面,還有冷漠的朝臣。他如果在乎他所謂的尊嚴,就只能把大魏推向火坑。一旦大魏不尊秦天子的名號坐實,那麼燕、漢就可以有名正言順的機會討伐大魏,天下戰火又起,又該有多少人淪為犧牲品。碧水,溫鳶又該何去何從,到時候只怕連死都難。

“停吧停吧,朕就開了個玩笑,何必呢?”嬴楚這次的聲音帶了些笑,“黃錦。”他喊了聲不遠處的大宦官,“記得從太醫那拿些藥給溫卿送去。”

陸清河終於看清了嬴楚的臉色,略帶著笑容。

“溫卿這種人,才是我大秦真正的忠臣啊。”略帶譏諷的語氣,但是很淡,終歸是免了溫北君的欲加之罪。

溫北君艱難的爬起身,盡力鞠下一躬,“臣謝過陛下恩典。”久久沒有直起身,就那麼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小步後撤,一直到了隊伍末端才敢直起身。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黃錦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驟響在他的耳邊。溫北君幾乎要跌出金鑾殿,一頭栽在等候多時的姜昀身上,強撐著半掛在姜昀身上,兩人並肩向宮外走去。

肖姚面色略沉的走向殿外,他並沒有說是如何遇襲,如何身死,沒有必要。他相信,這位天下共主已經得到了宋國使團被截殺的訊息了。

一場早朝看不出太多的謀劃,不過秦室對於魏國幾乎是明目張膽的敵意他倒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