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起身走到秦無病身前,看著秦無病道:

“朕有一事不明,即便你查到一個範圍,比如是翰林,是大學士,你如何確定是哪一人?這個人不會輕易露出破綻給你看,尤其是這段時間。”

秦無病嘿嘿一笑道:“那便要看這個範圍,我鎖定的有多大了。”

“你眼下不是已經有了範圍?”

“剛才說的太廣泛了,還要再加上十幾年二十年前,此人有機會看到考題,或者說官位極高,或者學識被先帝看重。”

“你的意思是那人初初開始佈局的時候,是親自動手的?”

“那人要想一直隱藏身份,要麼將一開始知情的人全殺了,要麼一開始便是自己動手,並未假手於人,皇上想啊,能參與出考題的都是些什麼人?誰有這個本事說服其中的誰,幫著偷考題,事後還能殺人滅口?”

“你如何確定那人一開始也是用賣考題的方式而不是其他的舞弊之法?”

秦無病愣了一下,隨即皺眉道:“皇上說的對啊!我為何一直想著他從一開始便用的賣考題的方法呢?”

皇上笑了笑說:“你莫急,只幾日時間能想到這個份兒上已屬不易,今日你想審曲亮又是為何?之前你一直在說,跳過這些人,這些人不會知道幕後那人是誰。”

“只因昨晚我和七叔抓曲亮的時候,他想要自盡來著,這一點與其他人不同,昨夜九哥嚴刑審問,他居然與朱勝文的口供一致,說是每次做什麼,如何做都是有人寫好內容,放在書房,他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那他何苦自盡?”

“你覺得曲亮自盡必是有別的因由?九叔沒有問嗎?”

“九哥說曲亮是怕酷刑,我說不是,他的毒藥是藏在腰間的,像是每日都帶著,為何會這般行事?昨日若不是睿親王和襄王爺同時出手,且是不按常理,先搜後抓,皇上覺得,如何才能將他們關入牢中,且能大刑伺候?”

“你是說曲亮必有其他原因,讓他覺得隨時有危險……”

“或許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是覺得他應該是為了保護誰,就是說,不管危險來自哪,他只要被抓了,只要死才能救得了他想護著的人,照著這個思路想,曲亮想要保護的人應該是在那個人手中,可為何曲亮出事,曲亮想要保護的人就會有危險?而救人的方法只有曲亮身死?”

皇上皺眉思考著。

秦無病又說:

“按照那人這些年的規矩,一旦有人不為所用又知道賣考題的事,勢必是要丟了性命的,這也是在通惠縣時,朱寶慶會當機立斷的殺了梅忠春的原因,這種事無需猶豫!但是,那些人都是被殺,曲亮卻是想自殺,除了他本身可能知道些什麼外,便是他知道誰知道!”

“極有道理!”皇上點頭。

“曲亮或許不小心知道了什麼,那人留住他性命,卻要他時刻帶著毒藥,且將他家人作為要挾,他不死,家人便要死,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他知道誰知道內幕,同樣被要求帶著毒藥,不然……”

“他們能將曲亮扶持到都察院右都御史的位置不容易,一時心軟沒有殺掉……走,朕跟你走一趟刑部!”

秦無病頓時笑開了花:“我也是想讓九哥多睡一會兒,畢竟上了年紀,如此操勞我是真怕他身體受不住,不然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皇上要差事。”

“你的臉皮向來不薄,走吧!”

“皇上如今可隨意出宮?”

秦無病跟在皇上身後問。

“你不說朕都忘了,你先隨朕去換身便服。”

……

刑部尚書楊恩修哪裡會想到,他原本只想殺殺‘一品捕快’的威風,卻把皇上給招來了。

楊恩修並未參與科舉舞弊桉,但也在世故人情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