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劉衛東重重地一點頭:“叔,謝謝你。”

“滾蛋,以為我奉承你哪?”馬超笑罵。

“我啥也不說了,叔,相機我就拿走了,以後,看我的吧!”

劉衛東站了起來。

“錢,拿著。”

馬嬸兒把錢收起來用報紙包上,塞到了劉衛東懷裡。

“東啊,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嬸兒等著你有大出息拉柱子一把呢。”

“柱子以後要考大學的,比我有出息。”劉衛東笑道。

“屁,他都要不念了,還出息呢!”

馬超一提到兒子,臉就黑了下來。

柱子在旁邊一縮脖子,不敢言語了。

“柱子,出來,哥跟你說幾句話。”

劉衛東挎著相機,揣起了紙包,向柱子一勾手指頭。

“好。”

柱子一點頭,跟著劉衛東走了出來。

到了院子裡,找個蔭涼地方蹲了下來,柱子如影隨形,跟著他蹲在那裡。

“這兩天咋沒上學?”

劉衛東問道。

按理說,柱子在縣裡念高中呢,是住宿生,尤其現在學業緊,沒有個星期禮拜啥的,他應該是在學校而不是在家裡。

“不想念了。”柱子搖頭。

“為啥?”

柱子沉默了半天,才甕聲甕氣地道:“縣裡有個逼崽子,據說是教委主任的兒子,整天欺負人、撩騷女同學。有一天還欺負到我頭上,我沒忍,把他揍了。”

“後來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偏心,非要讓我在學校師生大會上檢討,我不幹,就要讓我停課。”

“教委主任?叫譚一鳴?”

劉衛東一怔,插嘴問了一句。

“對,他兒子叫譚勇,仗著他老子,在學校裡胡作非為,那可真是小母牛不下犢,牛逼壞了!”

柱子忿忿地道。

劉衛東轉了轉眼珠子,心下間已經有了計較,繼續問道:“所以你就不受這窩囊氣,乾脆不念了,對不?”

“嗯。”

“你爸媽啥態度?”

“我爸把我吊起來揍了一頓,逼著我回去,但我就不想去受那窩囊氣。

我媽也因為我哭,但我就是不想回去唸書。”

劉衛東吐出口煙氣去,一撇嘴,不屑地“切”了一聲。

“哥,你啥意思?”柱子感覺劉衛東神態不對,就皺起眉頭。

“看不起你唄。”劉衛東懶洋洋地往牆上一靠。

“哥,咋、咋了?”

柱子紅頭漲臉地道,被最崇拜的大哥看不起,他無法忍受。

“這點兒委屈都受不了,你以後能幹個屁?”

劉衛東毫不客氣地罵道。

“我……”

“回去唸書,把大學考上,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看得起你,學成歸來,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踩在腳下,才是真正的牛筆!

受不了所謂的窩囊氣就跑回來不念了,那是作踐自己,更是臨陣脫逃,是懦夫的表現。”

“我不是懦夫,幹架的時候你也知道我有多猛……”

“幹架不怕,是血性。可面對困難不敢迎難而上,就是懦夫。這是一回事兒嗎?”

柱子沉默了,半晌,小聲地、像是在徵詢劉衛東意見問道:“哥,那,我回去繼續念?”

“念,必須念!不但要念,還要念好了,考好大學!”

劉衛東划著火柴點燃了紙卷,鼻子裡狠狠地躥出兩股煙來。

柱子上輩子是他的左膀右臂,可惜早早跟他混社會去了,學歷不高,上限太低,使勁拎也拎不起來。

所以,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