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正是需要父母親陪伴的年紀,爸爸卻要離開她三年,等回來時她差不多都是讀高年級的孩子了,所以內心是多麼不捨啊。

可爸爸媽媽都來給她做思想工作,說在新疆,有許許多多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小朋友更需要爸爸,所以她應該感到高興,為那些可以得到爸爸用醫術救治的小朋友而高興。

是啊,誰叫宋霖是一名在國內醫療界小有名氣的心胸外科醫生呢,邊疆地區又有不少患有先心病的兒童,因當地醫療條件差而不能及時做手術緩解病情,以至於先心病患兒死亡率很高,那一直就是令當地政府頭疼的大問題。

上海援疆醫療隊是那些病患兒的救星,宋霖因為醫術高超,又被任命為了醫療隊領隊。

這樣一來,就算家中老人反對,妻子幾次哭哭啼啼求他推掉任務,最終他也只能頂住家庭壓力,接受了上級的委派。

與宋霖合作過大型手術的同事,都戲稱他是魔法師,操作手術刀時是在施展魔法,瀕死的心臟總能在他的“法術”下重新恢復有節律的跳動。

然而正是這樣一位醫療行業的“老法師”,在一次持續十幾個小時的大型換心手術結束後,在患兒成功得救之後,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想稍作休息,卻躺在沙發上再也沒起來……

宋心田實在是太喜歡爸爸為她選的中秋節禮物了,不過那年和媽媽一起去火車站為爸爸送行時,她悄悄將水晶球又塞進了爸爸的旅行包——她希望宋霖能透過他們都很喜歡的小球球,在上海與邊疆共賞同一輪明月。

直到……

一年後的一天,爸爸所在醫院的領導敲開家門,送來他的遺物,那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就安靜地躺在一件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白大褂上,放在水晶球旁邊的,是爸爸的黨員證。

……

李淑芸看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時針指向六點,分針跑過去了五分鐘。

她說:“過節啦,交通總是繁忙的。大概是外環高速上堵車,你李大哥他們過了六點也還沒到呢。”

宋心田走進來,坐在媽媽身邊,一邊摩梭著水晶球一邊說:“援疆指揮部每年都派人上門慰問,咱們也該去和姜伯伯他們說說,不要再麻煩人家了。八月十五月正圓,誰家不盼著和家人團聚呢?”

李淑芸感慨地點頭:“是啊是啊,都說了多少年額,可姜總指他們就是不答應,哪一年也不破這規矩。嗨~”

母女二人正說著,就聽“叮咚”一聲門鈴響。

看來是她們等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