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的面不好任性,一步三回頭,極不情願走出房間。

等她足足花了半個時辰從甘香園回來時,姜娢已不在望仙樓。她放下糕點,拉著哥哥衣袖問:“怎麼樣?姜掌櫃人可交嗎?能與她共事嗎?”

沈毅瞧著妹妹一臉急切的樣子,扶她坐正,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潤潤嗓。”

沈柔止拿起茶盞,囫圇喝了一口茶,道:“哥哥快說。”

沈毅瞧著妹妹好不容易沉穩些的性子又似恢復往日急躁,寵溺地笑了笑:“姜掌櫃雖為女子,義氣倒有幾分,她與那些官員來往,不過是為了防著她叔父給她下絆子,使些陰損招數佔她財產。你們之間可籤契書,將日後雙方權責皆以契文寫明,不管誰違契,都需賠付對方一定數量的銀錢。這樣哪怕你們兩人日後想散夥,都可按契書分財。所以,這契書可得好好寫。”沈毅頓了頓,“不過,我不認識能寫契書的人,也不能全靠姜娢尋人寫。最好,能找個既公正又家喻戶曉的人來寫才好。”

沈柔止皺眉:“公正我懂,為何還要家喻戶曉呢?”

沈毅輕輕敲了敲妹妹的頭:“真是笨,這樣的人愛惜名聲,才能寫出不偏不倚的契書來。日後若有了爭議,也可讓他來做箇中人。”

“那這樣的人上哪裡去找呢?就是有我們請的動嗎?”沈柔止低頭苦思。

“不妨事,哥哥來想辦法。”沈毅勸慰道,思緒卻早已飄到了遠去的人的身上。

姜娢在家中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攏了攏身上的紗帛。夏日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夜間都有些涼了。

沈毅翌日上值就尋人打聽可有熟悉的寫契人,沈柔止在錢府也尋府中下人詢問可知誰寫契寫的好。然而這些下人們雖個個被一紙賣身契困於一府,卻不知契書是何人所寫。沈柔止遍尋無果,只好將希望寄託在哥哥身上。

沈柔止這找寫契人的動靜不小,驚動了守著錢府的楊恕。楊恕毫不費力就知沈柔止所為,略一思忖,就將此事告知了李元恆。

行宮的李元恆收到信時,正與皇帝商議回宮。暑天已過,皇帝也在行宮待夠,將回宮事宜安排下去後,便躲去涼苑享樂去了。

李元恆尚未南下時,唯有一好友,名曰啟宸,乃京城首富。彼時,前太子造反不成反被幽禁後,他散盡家財才保的一家老小性命,遠去江南。聽聞李元恆復歸京城,受當今聖上重用,才帶了一家老小也回了京,不過半載,又有起勢的苗頭。他不僅生意做得好,一手契書寫的更是不偏不倚,立契雙方都挑不出錯來。只是當初他作為京城首富,輕易不應人寫契書的請求,是以只有幾個富商和好友知道。自回京後,憑著往日聲名,雖遭盡冷眼,卻也接了不少寫契書的活計,又靠著寫契書,在唯利是圖的商人間混的如魚得水。

兩日後,沈毅從同僚口中聽到了啟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