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縣公安局長李剛陪著梁寧一塊兒上山,見到了杜橋波。

當杜橋波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向兩人全盤托出,三個人瞬間陷入無聲。梁寧聽了之後感覺無比震驚,在他看來,從杜橋波嘴裡聽到的,是本以為是隻會出現在小說裡的情節,現在居然活生生地擺在了自己眼前。

可對於李剛來說,現在卻是進退兩難,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些後悔陪梁寧來這後山,來見了杜橋波。

“兩位領導是不是感覺害怕了,如果是這樣,今天就當我們沒見過面,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

“害怕?為什麼要害怕?難道……”沒等梁寧把話說完,李剛伸手按下血氣方剛,滿腔熱血意難平的梁寧:“這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們一定要從長計議。”轉身又對杜橋波道:“老杜,今天這事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裡明白嗎?我們沒有見過面,你也什麼都沒有和我們說過。”

李剛說完,杜橋波面如死灰,滿臉的頹然之色。他費力地撐著土牆站起身來。慘淡地對著梁寧和李剛擠出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喃喃道:“我知道了兩位領導,我們沒見過,我什麼也沒說過……”說完步履蹣跚地轉身離開。

看著一瘸一拐艱難在山路蹣跚而行的杜橋波,梁寧不滿的看了一眼李剛。正要跑上前去,卻被李剛一雙鐵鉗一樣的大手一把拽住,他用力地掙了掙,見李剛沒有放手的意思。知道憑自己的力氣是掙脫不開的,索性放棄了掙扎,扭頭望天不再搭理李剛。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很膽小?”李剛看著梁寧問道。“你自己覺得呢?”

梁寧反問。“生死離別,冤案錯案我見的多了,說我心如鐵石也不為過,但要說我膽小怕事,這個我老李可不認。”梁寧沒給他任何回應。

李剛接著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事如果要管,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我們又有幾成的把握?而且單靠我們的力量,那是遠遠不夠的。”

這次他沒等梁寧開口,又接著說:“還有,你有沒有想過,杜橋波能一直撐到今天,是心中還有希望,如果這希望之火被澆滅,對他意味著什麼?”說到這,他鬆開了拽著梁寧的那隻手,梁寧也從剛才的義憤填膺中慢慢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一言不發,連手電也沒開,一前一後,就這麼慢慢往回去的山路走去。走了有一陣,梁寧開口道:“對不起啊李局,剛才是我太沖動。”

“誰沒年輕過,誰沒衝動過,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可比你現在還衝動,這件事遠比我們的想象要複雜得多,我們需要時間,欲速則不達。”

其實之前梁寧的表現,李剛在心裡早對梁寧起了愛才之心。曾經的自己也和梁寧現在一樣,經過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年輕時的那點稜角早被現實給消磨殆盡。

眼前這個年輕人卻讓自己突然有種壯志未酬的感覺。他在心裡暗下決心,就算是為了自己,也要陪這個年輕人闖上一闖。

想到這,突然覺得自己一下年輕了十幾歲,腳下的步伐不由地也變得輕快起來。不知不覺梁寧和他之間居然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李局,你走那麼快乾嘛。”梁寧在身後喊道,說實話在這夜黑風高的山頭,如果李剛跑了,他一個人還真有些害怕。

回到招待所已經是凌晨四點多,兩人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大早,還未吃早飯,李剛就向副縣長劉亞德告假,說是昨天不知吃壞了什麼,還是夜裡著了涼,拉一晚上肚子,要回縣城醫院去了檢查一下。

李剛昨天確實是一夜未睡,臉色也有點泛黃。劉副縣長見狀趕緊讓他回縣裡休養,還關切的要讓鄉里派車,李剛忙說已經安排了派出所的車送自己回去。還說了一大通未能圓滿完成任務,拖了工作組後腿之類,才告辭離去。路過樑寧身邊的時候給了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