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還是樂亭營的人,就抬起頭來!”

看到這兩個人恨不得將腦袋埋到胸腔裡,韓林就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兩個人冷喝了一聲。

莫要看韓林平常待人和氣,但他當年怒火攻心,差點將靜遠村領催鄂爾泰生吃活嚼了的事蹟早就透過高勇這個大喇叭在軍中給傳遍了,因此聽到韓林的呵斥,這兩個逃兵身子一抖,隨即將頭微微地抬高了一些。

韓林來到兩個人的面前站定,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後,對著一個人問道:“你叫趙康寧是也不是?”

那個被韓林叫做趙康寧的逃兵,被韓林問的忽然一愣。

韓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痛惜地道:“趙康寧,我記得你。你是天啟六年就跟著我的兵了,還因為在錦州城頭手刃了一個韃子,因功被升為伍長。來到樂亭以後,因為你曾經是船伕,識得水性,這才被別調到了水營當中。是也不是?”

趙康寧沒想到韓林這個守備官不僅記得他這個人,甚至連他的履歷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時羞赧不已,於是又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韓林再次嘆了一口氣,忽然又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的鼻子痛罵道:“你也知道羞!趙康寧啊,趙康寧!錦州時你也是登過臺、受過賞的,可曾想過今日這般下場,你給大傢伙說說,當日為何要臨陣而逃!”

“小人……”

趙康寧囁喏了幾下,開口緩緩地說道:“昔在錦州時,小人不過為一節船伕,每日搖槳只為鼓腹,入營以後臨陣而戰,光腳不怕穿鞋的,那時候想著死了也不過是死了,卻不想反倒活了下來,不僅有月餉銀子拿,還因為一些小功,升成了伍長……”

“但這鞋子穿上了就不忍脫,更怕丟……”

韓林聽到後心頭猛地一震,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予你堅甲,卻不想反倒成了你的軟肋……”

趙康寧慘笑了一聲:“大人莫要如此說,大人與我等恩同再造,皆是小人被錢迷了眼,讓權丟了魂兒,這才幹出這等不要麵皮的事情來。”

韓林臉上恢復了平靜,盯著趙康寧問道:“按軍律,臨陣脫逃當如何?”

“按罪當斬!”

在生死麵前,趙康寧的面色有些慘白,但他還是沉聲說道。

“還有呢?”

“逐出家人……”

提起家人,趙康寧臉上更加黯淡,微動了一下嘴唇,最後還是緊緊地閉上了。

韓林知道他想說什麼,開口問道:“可還有何話說?”

但趙康寧並沒有為家人求情,猛地跪在地上:“小人知罪,亦無話可說,做出這般事來,對不起大人栽培,亦對不起水營的弟兄,只求速死。”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個一直在瑟瑟發抖的逃兵也猛然跪在地上,哭喊著說道:“求大人饒小人一命,小人只是看到趙康寧向後退卻,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臨陣脫逃並非小人本意……”

涕淚橫流之下,看起來分外可憐。

趙康寧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做了便是做了,這時求饒有甚用?”

韓林同樣有些厭惡地看了這個人一眼。

再次惋惜地看了趙康寧一眼以後,韓林對著金士麟點了點頭。

“今有樂亭水營第一哨伍長趙康寧、戰兵牛曾雲二人者……”

金士麟來到二人背後,拿起一卷蓋有樂亭營衙署大印和韓林印信的文書朗聲而讀。

“罔顧軍法、藐視軍紀,望敵而逃,幸得水營副把總董鶴擒獲,得樂亭營守備韓林之命:‘二人之害更甚賊寇,著軍法司切照軍法論處’。”

讀到這裡金士麟頓了頓,抬頭掃向臺下的肅立的戰兵們,冷冷地繼續道:“依軍法,二人按罪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