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亢五匆匆趕到石坊街的小院時,郎中正在和韓林分主次對坐喝著茶。

見看到推門而入的亢五,韓林眉毛一挑,笑道:“來了?”

亢五先是對韓林作了個揖,也陪笑道:“韓東家有請,亢五怎敢不來?不知……”

說著,亢五轉頭看向了郎中,有些奇怪地問道:“李郎中,你怎地也在這兒?”

“呃……”

姓李的郎中此時臉上十分精彩。

他原本以為韓林在誆他。

亢五是什麼人?是錦州城內商行的行主,鼎鼎有名的鉅富。

聽說不僅與掌管這錦州城內三班衙役侯世威與其交好,就連鎮守太監紀用紀太府也要賣其三分薄面。

這樣的人物,怎能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只管著五十人的軍漢能隨意請來的?

被一幫青皮喇唬強擄到此地,李郎中的心中本來就有氣,因此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慢悠悠喝著茶,等到韓林請不到人,他就出言譏諷一番,讓他下不來臺。

但誰成想亢員外竟然真個被他請來了,而且看兩個人的神態竟然是相熟的,特別是亢五表現的還畢恭畢敬。

他哪裡知道兩人暗中有著買賣交易,更何況,韓林其實手裡還領著錦州城內稽查細作、穩定民心的事情,之前就對亢五等商賈進行過敲打。

縣官不如現管,特別是在這戰事正酣之際,亢五聽到韓林所招,根本不敢怠慢,連忙趕了過來。

亢五的模樣,讓李郎中頓時感覺如坐針氈,他十分不自然得扭了扭身子。

亢五到了,李郎中自然不能再居正客的座位,趕忙將位置讓給了亢五。

亢五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了下來,但臉上仍然有些疑惑向韓林看去。

韓林吩咐二狗子給亢五上了茶,隨後又叫二狗子搬了個凳子給李郎中,這才對著亢五打趣道:“聽李郎中說,亢兄最近抱恙?果然憔悴了哇!還要保重貴體才是。”

亢五白麵的褶子中浮現出了一絲苦笑:“嗨,不過是不得眠而已,這韃子大軍圍城至今,能有幾人真正吃得香睡得好?不過韓東家身為國事,擊賊殺韃,更該保重。”

韓林嘆了口氣:“扞守孤城,力挫奴鋒是我等卒伍將校應盡的本分,只可惜賊眾我寡,昨、今兩日血戰,我隊傷亡不小,如今城內患多醫少,不得已之下才將李郎中請來,扎駐此地,倒是耽擱了亢兄的診問,屬實不該。”

亢五聞言,這才知道為什麼李郎中也會在此處,連忙附和道:“理應如此!理應如此!三軍將士賣命於前,我這小疾小患怎敢與之相比?”

說著,亢五大手一揮,對著李郎中道:“李先生,你便駐在此處,每日診金翻倍,皆由老夫來付!”

聽到這裡,李郎中明白一直被他小覷了的軍漢似乎十分不簡單,趕緊站起來說道:“使得!使得!”

“使不得!使不得!”

韓林連忙擺手。

“亢兄能忍痛割愛,小弟已經感激不盡,怎還敢勞亢兄破費?”

亢五笑呵呵地說道:“韓東家此言差矣,將士在城頭賣命,保我等身家性命,這些許錢財算甚來?如果性命都沒了,有再多的銀錢也是枉費,白白便宜了那群狗韃子去!”

接著亢五抬頭看了韓林一眼,若有所指地繼續說道:“只可惜趙總鎮廉謹克己,我等商賈入不得其眼,亢五有心捐納勞軍也是沒有門路。”

韓林心中冷笑了一聲,果然商賈都是無利不起早,這是明裡暗裡在給韓林暗示想借著自己和趙率教關係,想讓韓林將其引薦給趙率教。

有了趙率教的遮罩,晉商商行就能在錦州無往不利,甚至還能在遼地繼續壯大,畢竟每年天文數字的遼餉,只要咬上那麼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