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既然選擇來應募我隊,恐怕私下裡已經打探過了我隊的名聲。不錯,我們發的是足餉!”

此時的韓林已經移步到木臺之上,自上而下得看著臺下雜七扭八好不容易才排成了佇列這群人,高勇、楊善、徐如華等已經升任為貼隊官的幾個人,同樣筆挺地站在他的身後。

人數足足暴漲了五倍,雖然有老兵穿插其中作為基底,但這群沒有經歷過訓練、陣仗的農夫、縴夫們,此時仍然還不能稱呼為“兵”。

韓林又往前走了兩步,靠近木臺的邊緣,讓這群人好看清自己。

“但在我隊當中,想拿足餉可不是那麼容易!雖然我不要你們為我賺錢,但是我要你們的命!”

“錦州城上力拒賊奴、錦州城外斬將奪旗,護城河畔策馬揚蹄,護得百姓周全,雖說錦州是個屁大點的地方,可提到我們,誰人能不豎大拇哥?威風不?威風他媽壞了!”

“可這威風是哪兒來的?是用命換來的!三岔河裡流著咱弟兄們的血,錦州城上的磚縫裡藏著咱弟兄們的碎肉,等明年,你吃到城外的稻子時也記著了,那香甜的米也是用咱弟兄的骨肉滋養的!”

在臺上踱了兩步,韓林冷笑道:“別以為平常就安生了,旁的隊伍十日一操,但老子的隊伍日日皆操,有多少人就因為挺不住,哭爹喊娘地被操翻了殼,你若不信,便問問身旁的老兵。”

臺下一片寂靜,老兵們一臉習以為常,但新應募的都伸長了脖子抬著頭往臺上看,他們有的當過民壯參與過守城,認識韓林,甚至親眼見過他立馬揚蹄踐踏韃子的旗幟,但更多人只聞其名,沒有見過其人,只是略微一望,心中頗感好奇。

沒想到這個韓把總韓大人竟然這麼年輕。

吳保保不怕人,還有些自來熟,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一個老兵,低聲問道:“哎?我說這位兄弟,上面說話的這人真的是韓大人哇?看起來歲數不大,但怎地給人感覺有點兇?”

被他捅的這個人正是陶國振,此時他已經升為了什長,微微偏過頭撇了吳保保一眼,發現好像就只能撇到他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臉,於是又將腦袋抬高了一些。

“兇?韓大人算是和善的了,等高管、貼隊下來,那才叫兇,而且真正管著操訓的金大人正在養傷,若說兇,他才是最兇的那個,到時候叫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冷麵閻王。”

吳保保撇了撇嘴:“你說的這訓練,還能比扛大包累是怎地?”

陶國振冷笑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吳保保還想再問,但發現陶國振已經不理他了,就繼續聽韓林的訓話。

“我隊最重的就是軍律,只要你犯了軍令,輕則挨棍子鞭子,重則殺頭!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頭,吃不得苦的,膽小怕事的,我數三個數,現在要是走還來得及,等三個數以後再想走的,可就一律按照逃兵論處!”

“一!”

韓林頓了頓,開始數數。

“三!”

“很好!既然沒有人想走,那接下來我來問你們一句,你們說當個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丘八軍漢,是為了什麼?!”

臺下新應募的人群沒想到竟然還有問話的環節,但他們又怕答錯了,不敢輕易發聲,都左顧右盼面面相覷。

直到韓林再次問了一遍,才有人顫顫巍巍地說道:“是報效朝廷!保家衛民!”

韓林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對!但也不對!你說的這兩個當兵吃糧是應許之事,但這也是個場面話,真正為的,是他孃的能填飽肚子、是家裡人也能跟著混個肚圓,是能夠升官發財!”

韓林這番說辭是早就已經想好的,面對這群仍在溫飽當中掙扎的底層,你講一些大道理、空話根本沒用,最重要的就是要以他們的視角去看,究竟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