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隅的小校場上,二百五十個戰兵不分新老,按隊排好承受著烈日的暴曬,連貼隊官也是如此,只有高勇持著一節柳條,一邊在手裡拍著,一邊在佇列當中逡巡踱步。

壞心眼的高勇,叫佇列排的十分分散,叫影子也映不到各人的身上。吳保保站在第一小隊的隊首,他比別人高出兩頭不止,高大壯碩的身形讓他的受熱面積更廣。

此時他的汗水不斷湧出又被烈日蒸發,臉上身上都是白粒鹽漬,全身上下似乎都有螞蟻在爬一樣,無一處不癢。

這幾日,他和其他戰兵們一起,天剛矇矇亮就被各自的伍長、什長叫了起來,繞城跑了一圈後,吃飯,然後就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下午老兵們開始練習火器刀牌,但他們這群新兵,則在什長的帶領下做什麼勞什子佇列行進。

“就是走和跑嘛,為啥一定要整齊劃一,只要到地方不就行。”

吳保保在心中暗暗腹誹。

現在他無比想念在碼頭上扛大包搬卸貨物的日子,那日子雖然累,但是熱的不行了,就可以直接從碼頭上跳進水裡,哪像現在杵在這裡跟個傻樁子一樣。

吳保保用餘光瞟了瞟身旁的隊長陶國振,嘴裡低聲道:“隊長!噯,隊長,俺們啥時候也能跟你們一樣,練武銃刀?”

見陶國振沒有理他,吳保保就跟蒼蠅一樣,不斷地“隊長!隊長!”

陶國振終於被他喊煩了,低聲喝道:“閉上你的狗嘴!”

雖然聲音小,但還是被這次當值的高勇聽到了,高勇眼睛一瞪,眉毛一擰:“剛才誰說話來著?”

吳保保倒是不見外,大聲說道:“貼隊,俺剛才說話來著。”

他旁邊的陶國振嘆了口氣:“還有俺……”

高勇來到吳保保的身前,然後他發現離得太近了,得仰著脖子去看吳保保,這怎麼能展現貼隊官的威嚴呢?因此他又向後退了兩步。

高勇將手中的柳條往另外一隻手上輕輕一拍,獰笑道:“好小子!倒是敢作敢當。”接著高勇又轉過頭向陶國振瞪著眼睛斥道:“陶國振你他孃的怎地回事,當了隊官以後連軍紀都忘了?”

“屬下不敢……”陶國振有些垂頭喪氣。

“你們兩個,出列!”

聽到高勇的呼喝陶國振一臉沮喪地拉了拉還在原地有些發懵的吳保保,跟著高勇來到了佇列的最前面,這裡所有人都能看得清。

“不顧軍紀,訓練喧譁,你們兩個每人各十軍棍,第一小隊其他人雖無過錯,但連坐律令在前,午飯取消!”

說完高勇便從講臺旁拎起了軍棍,給兩個人都打了十軍棍,他並沒有留手,皮糙肉厚的吳保保還好一些,身材稍微弱一些陶國振連連發出悶哼,但也咬著牙堅挺了下來。

“入列!再犯軍棍翻倍!”

打完軍棍以後高勇對著兩個人大聲喝道,隨即就看見了吳保保有些不服地看了他一眼。

“吳保保,你站那!”

高勇拎著軍棍來到了吳保保的面前,用軍棍點指著他的胸口,冷聲道:“你可有不服?”

吳保保頹喪個臉,嘟囔道:“是俺說的話,不關俺隊官的事兒,更不關俺們小隊的事,再說了,俺們應募當兵是想殺敵的,現在不是跑就是站,這算怎麼一回事?”

“好個不關其他人的事兒,這規矩是韓大人定下的,你是說韓大人錯了,還是本貼隊錯了?”

“這……”

吳保保聽到了韓林兩個字,立馬低下了頭去:“小人不敢,大人沒錯,貼隊也沒錯……”

高勇看了看他, 冷笑道:“你根本就不知錯!你是怕了韓大人的名頭,既然你不服本貼隊,那也好辦。”

接著高勇叫人拿了兩個對練的木刀過來,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