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

再次三聲狼嚎響起,阿克善用腳猛地一踹賈天壽後背,就將他踹出雪窩。

“快跑!如若讓我追上,當先殺了你!”

賈天壽聽到阿克善的威脅,連忙站了起來,咬了咬牙向前跑去。

阿克善提著槍,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無數的身影從螻蟻似群蜂,從茂密的枯草蘆葦當中衝了出來。

他們沒有大喊大叫,只是不吭聲地悶頭往前跑。

而目標就是鴨綠江對岸的義州城。

淚珠兒從賈天壽的眼裡止不住地滾落,他是最先的那一批,身邊跑著的也是和他一樣身形單薄衣衫襤褸的包衣。

有的人提著腰刀、有的人挺著搞把、還有的人一前一後地扛著竹木梯,這群包衣被女真人驅趕,充作消耗、吸引義州城守城兵卒體力、箭矢的草靶。

剛剛跑上冰面,賈天壽就摔了一跤,腦袋嗡地一聲,隨後嘴裡就起了一絲絲甜,賈天壽拿舌頭一勾,就發現有個石子兒似的物什。

那是他的一顆牙,賈天壽不願意將他身上的物什拋在這荒山野嶺,生生地將那顆牙吞進了肚中。

強忍著嘴裡的疼痛,腳底交叉打著滑又撲倒在冰面上。

好在冰面寬闊,他沒有被後面的人踩死,好半天,他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形,向身後望了望。

,!

黑暗當中密密麻麻的身影逐漸顯現,如同撥開夜色席捲而來的食人的鬼怪。

阿克善就是其中的一員。

賈天壽不敢多待,繼續向前跑。

踏上河面,距離三里半,對面的義州城毫無聲息。

過到對岸,距離三里,對面的義州城還是鴉雀無聲。

賈天壽一邊跑著,一邊心裡盼望著千萬不要發現,千萬不要發現。

……

今夜風大天冷,金元植喝了不少的酒,而且連輸了一整夜,讓他心中十分焦急,這一來二去,他的尿是一丁點都憋不住。

再次來到剛剛撒尿的地方,夾雜著酒氣的濃烈尿騷味,在風中不住地往鼻子裡鑽。

金元植解開袍帶,但膀胱裡的尿液似乎也畏寒,不肯暢快地出來。

金元植抿著嘴,昂起頭,用盡下半身的力氣使勁往外憋。

淤塞的航道終於被闢開,金元植一陣舒爽。

用手抖了兩抖,剛想塞回去,金元植忽然一愣,只見夜色中密密麻麻地衝出來許多螞蟻。

金元植暗笑自己果然喝多了,螞蟻怎麼半夜出來?

剛要繼續塞,金元植一瞬間就頓在了原地。

緊接著,他摸向了腰間的哨子,也不顧手中的尿液了,直接往嘴裡塞,拼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聲淒厲的哨響撕碎了夜色。

但金元植再也沒有力氣了繼續吹了。

摸了摸喉插著的那支箭。

金元植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驚恐。

他身子晃了晃,歪了歪。

然後栽下了城頭。

:()鐵蹄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