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風猜得沒錯:老朱徹底僵住了!

一動不動,坐在石桌邊上,許久都沒有緩過來。

宋忠的案卷上寫得清清楚楚——

太醫奉旨賜藥,劉伯溫服下當天咳血,次日雞鳴而死!

“這麼說,還是咱害死了他……”

老朱終於開口,卻是喃喃自語,臉色一片慘然。

吳風一直低著頭,連念頭都不敢動,完全處於驚悚狀態。

過了良久,

老朱已經站在旁邊的懸崖邊上,望著雲蒸霞蔚的山谷,太子朱標也肅立在一旁、

“標兒,京城恐怕都在說是咱害死了劉伯溫啊……”

老朱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點——

胡惟庸竟然扯虎皮扯到他頭上了!

如此一來,

他老朱就要背上害死劉伯溫大賢臣的惡名了。

不僅如此,

胡惟庸敢這樣幹,更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

他原本以為,胡惟庸只是個奸臣,就算有謀反的心,也沒有那個膽量,更沒有那個實力。沒想到胡惟庸利用他老朱的威勢,竟然一步步把淮西剩下那幾個人全都摶起來了,又掀起鈔庫作弊案,把大多數文官也裹挾了……

此時的京城,胡惟庸已經一言九鼎了。所以他才敢殺劉伯溫,而殺了劉伯溫,胡惟庸的威勢就更大了。

老朱此時已經接受現實——

現在對付胡惟庸已經很難了,事情終於走到了自己預想的最差結局:胡惟庸霸朝了,他還得打一場硬仗、惡戰……

這時,

朱標也萬分恐慌,喃喃說:“父皇,回京吧!胡惟庸如此奸惡,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不料,

老朱卻搖搖頭,冷冷說:

“不用!咱還要在看看……”

啊?

這樣還不回去?

都已經公開謀反了啊!

再不回去,

大明朝就姓胡了!

“父皇?為什麼?”

朱標完全不理解,幾乎是嘶吼出來。

哼!

老朱冷冷看他一眼,淡淡地說:“瞧你那樣,怕成這樣?他胡惟庸就算翻了天,也不過是在京城!京城之外,咱早就佈置了數十萬兵馬!他還真能反了天不成?”

這?

朱標聽他說有幾十萬兵馬已經在江南,心裡暫時有了點底,但還是不理解老朱為什麼不盡快回京,平息局面。

“父皇,兒臣是擔憂胡惟庸控制朝廷、作威作福,到時候就算要打下來,不是又生靈塗炭嗎?”

哼!

老朱搖搖頭,輕蔑一笑:

“標兒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回京,才是中了他的下懷!此刻要是回京,文官百官已經沒有可用之人,就連皇宮內院,恐怕也佈下了他的耳目眼線……標兒啊,你不懂,這時候回去才是最危險的……”

嗯嗯!

朱標想了想,一下子豁然開朗——

沒錯!

群臣都已經被胡惟庸脅迫了,現在回京,除了用兵馬控制全城,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但如此一來,群臣和士紳更加痛恨,胡惟庸再造謠生事,處境的確是更加危險,說不定就被他謀害了。

想到這裡,

他有些釋然,但再次想到劉伯溫,卻又是意難平:

“父皇,可是,劉伯溫,劉伯溫可憐啊……”

唉!

老朱一下子糾結起來,心頭既內疚又恐慌,終於長嘆一聲,嘶啞地說:“咱對不起他啊……”

父子倆沉默許久,

朱標忽然又問:

“父皇,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