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銀子最後都進了縣令的口袋。

正卒是給朝廷當兵,一次一年,一生只服一次,可以交錢,裴青生應該是免去的。

戍卒是去邊疆服役,他們這裡離的遠,去一趟得花大半年時間,關鍵服役時間只有幾天。

一來一回一年多時間沒了,萬一路上運氣不好,遇到攔路打劫,小命都不保。

朝廷默許,戍卒可以交錢,然後朝廷僱人替你服役,一年一次,一次三百文。

謝茯算了算:“戍卒三百文,更卒十文,丁稅咱們兩人兩百文,戶賦一戶兩百文,獻費一人一年六十文。”

戶賦,以家庭為單位交的稅。

獻費是孝敬皇上的錢。

皇上每日處理朝政,為百姓操碎了心,這是孝敬他老人家的。

“加上腳稅,一些雜稅,差不多有一兩銀子,哦對了,腳稅咱們家不用交,腳稅是來收糧食時一塊給的。”

家裡人口多,交的稅更多。

裴青生拿出藏好的錢,數了一千個銅板串起來,正好一兩。

“給,過幾日收稅,錢放抽屜裡,裡面還有多少錢,再拿些放進去?”

“不用。”謝茯拉開抽屜,裡面有三十多文,“夠用了,我身上還有一兩銀子沒用呢。”

一吊錢放進抽屜裡,心道:一年沒賺啥錢,淨往外出錢了。

“桂花嫂子說,他們家今年沒賺到啥錢,估計連一兩銀子都沒有。”

裴青生將錢藏好,說道:“家裡兩個人在鎮上做工,一年最少能賺二兩,誰都不會對外人說實話,要是一年賺不到一兩銀子,家裡日子別過了。”

“說得也是,不過每年交的稅還是太多了,什麼時候能減去一半賦稅,老百姓的日子才能富裕起來。”

謝茯捏起兩粒簸箕裡他剝好的南瓜子放進嘴裡。

“想賺大錢,還是得走暗道,不過要是被抓住,就是砍頭的大罪,還會連累家裡人。”

“青生,你在外時,有沒有碰到販賣私鹽的?”

“有。”裴青生一邊抄書,一邊回她,“一旦抓住,便是殺頭的重罪,抄家。若走私販賣的銀子超過一千兩,全家都有牢獄之災。”

“看來販賣私鹽真賺錢,賺一千兩,不大手大腳,一輩子也不一定用得完。”

謝茯很懷疑,她的公公肯定是做了違法的生意,正經生意不會快速賺到錢。

“咱們普通人,還是老老實實做正經生意賺錢,明年種苧麻,一畝地,會不會太多了?”

裴青生停筆想了一下:“一年能收三次,搓成麻線在家收著,後年種上莊稼,苧麻不用年年種。”

她點了點頭:“我想織出來的麻布,先在村裡賣,比鎮上價錢少幾文,拉一個客過來少兩文,比去鎮上賣給布莊賺錢。”

“你不是不想做村裡人的生意嗎?”

“是啊。”謝茯又捏起兩粒瓜子仁,“等布織出來,村裡肯定會有人來問賣不賣,我想過了,賣,有錢不賺是傻子。”

“價錢比鎮上低,就我剛才說的,帶一個客過來,下次來買布便宜兩文,我們還可以跟賣貨郎合作,我覺得布莊給的價錢還是低了。”

棉布織出來的料子,在村子裡賣不起來,可以拿到鎮上布莊賣。

“青生,我想再買一臺織布機,一臺織麻布,一臺織棉布,棉布織花樣,能賣高價錢,兩臺換著來,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是可以。”裴青生看著她,“東屋放不下織布機,書房有一張床,也放不下,床你打算放在哪?”

雜物房很小,放不下一張床。

謝茯打量著屋內:“把床豎起來,放在床尾,不然也沒地方放,床尾還有很大空間,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