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一會我不去看二奶奶,等明天再去,鞋子溼透了,晚上燒火烤烤,晚上吃什麼?”

“都可以,隨你做。”

他吃飯不挑食,除了大魚大肉吃不下,其它再難吃的也能吃。

謝茯從他懷裡起身,在地上跺著腳:“青生,三來親事相成沒?”

她沒走之前已經相看了好幾個,將近兩個月過去,應該已經相成了。

“成親了,十二月八號那天,聽豐收說,男方家給了四兩八聘禮,兩斤豬肉,兩條大魚,兩隻野雞,兩身布料。”

“這男方家條件不錯呀,給那麼多聘禮,三來嫁過去,日子不會難過。”

但有一點不好,後面妹妹再嫁時,聘禮不能低於前頭姐姐的聘禮。

她的幾個姐姐就是,大姐六兩六,二姐要了八兩八,對方不同意,來了好幾個都沒成,最後謝大牛夫婦不得不降到六兩六。

三姐和四姐也是,開始都要八兩八,最後改口六兩六,說男方要是拿不出,那就別找媳婦了。

謝茯開啟一點門縫,外面飄起了小雪花。

“秋鳳嬸子開心了,明年四來相看,聘禮最少也要四兩八,四個姐姐嫁出去,兒子娶媳婦的錢不用愁了。”

裴青生附和地點頭:“我聽豐收講,他們家打算再蓋一間房。”

“再蓋一間房?”她把門關好,雙手攏進袖子裡,“四個丫頭擠在雜物房,都嫁了人,家裡騰出空間了,還多蓋一間房幹嗎?”

和她在謝家時一樣,幾個姐妹在雜物房擠著。

“不知道,我沒問。”

他日日躺在床上不能出去,裴豐收和裴山回來看他,會和他講些村子裡的事。

謝茯問:“咱家出禮錢了嗎,有沒有來請?”

“出了,我讓豐收帶了去。”

“還是三文?”

“嗯。”裴青生看了她一眼,拿出被窩裡的棉褲,“裴氏一族出禮錢最少十八文,關係親近的,二十八文,三十八文,不能低於十八文。”

“那你們這禮錢出得還挺多的。”

一般是六文或者八文,這幾年不富裕,大家又都是從外地來到村子裡落戶,不算太親近,所以都是給三文。

若是兩家處的好,在村子裡過了好幾輩,禮錢會加到六文或者八文,再高的都是親戚自家人。

“青生,雖然你們都同姓裴,但這關係也有遠有近,村裡這幾戶裴姓人家,哪家和你家最近。”

“沒有,算起來,都不親近。”裴青生細細想了想,“有關係親近的,要麼不在,要麼外出做生意,搬走了。”

“小時候我爹想帶著我們搬走,爺爺不同意,以死相逼,後來爹在家裡蓋了房,自己一個人外出跑貨。”

常年在外跑不歸家,路途遙遠。

他爹想在外買一處宅子,一家人搬過去,離得近了,他也能常回家看看。

謝茯開啟櫃子,抓了一把花生:“能理解你爹為什麼要搬走,在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你賺了錢,不帶著村裡人一起,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你看看你爹,不就被他們‘綁架’帶著他們出去跑生意,全柱叔罵那些搬走的裴氏族人,賺錢忘了根。”

“要是他賺了大錢,他肯定也會帶著全家老小一起搬走,誰能受得了這天你家上門,後天他家上門,打著各種旗號借錢,人都是嫌你窮怕你富。”

還有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生拉硬拽也要和你扯出點關係來。

坐在床邊剝著炒花生,自己吃一個,給他嘴邊送去一個。

“我之前聽過一句,‘窮鄉僻壤出刁民’這句話,以前覺得會有點偏見,後來覺得一點都不偏見。”